天性（小说）------耕硕 天性（一） 婚后，郝强才真正了解什么是女人，可惜为时已晚。 　　今天他特别卖力，或许是因为妻子要外出学习一个月的原因。很久没这么好过了，事后,他躺在床上，虽然疲软得像被抽去了筋骨，却是一副自得的模样。 　　他想抽支烟，但不敢。这是家规。想到马上就可以走出笼子，自由自在地生活一个月，他感到精神一振。这一段自由时光太珍贵了，我要好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郝强得意地想着，好像肩头已扑扑楞楞生出一对翅膀来。 “强强，”这是敖英对丈夫的昵称，有种做母亲的感觉，“你外面是不是有个女人？” 郝强皱了皱眉头。尽管屋里很暗，他也能感受到敖英直射过来的两道咄咄逼人的目光。在这种时候，她从来都是直视对方的双眼，而且，从心里就把自己所猜测的东西当作是真实的。 　　“看你，又来了，孩子都快四岁了，还信不过我？”他知道这是她出差前的例行公事，不过是给他敲敲警钟。 “不对，昨天在湖边你车上带的是谁？” 　　 郝强心里一惊。的确，昨天中午他是带了个女的，但同行的还有秦东，他们是到湖心酒店吃饭去的，那女的是秦东的老相好，他骑的又是个大架摩托才带了人。尽管如此，这件事要是被敖英证实了也非同小可。 　　“你肯定看错人了。”郝强心里很紧张，嘴上却非常坚决，他知道这个时候来不了半点犹豫，否则就等于默认。 　　“嗳？昨天你不是下县采访吗？怎么会看到我？”郝强更加下定决心，只要没被当场捉住，就来个死不认帐，她最多也只是怀疑。 　　“是潘丽丽看到的。我最好的朋友总不会在这种事上骗我。” 　　“你信她？英子，女人间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朋友。”郝强说着坐了起来，“你们这些女人，总是瞪着挑剔的目光，说着欣赏的话。嘴上讲，呀！你这件衣服真漂亮！心里想，哼！什么审美观，真土！” 　　作为女人，敖英当然知道丈夫讲的很有道理，但是嘴上并不服气。 “这是你们男人的偏见，丽丽可是我小时候的同学，我们都有二十年的友谊了。” 　“不是你常说她家庭生活不幸福，有些心理不平衡，喜欢搬弄是非吗？” 　　说到这里，郝强松了口气，他又一次成功地转移了谈话的焦点。在他眼里，敖英和潘丽丽的所谓友谊根本算不了什么，事实上，她在家里经常对所谓最好的朋友苛刻地评头论足。至少她从不希望别的女人比她更出色、更幸福，特别是周围的女人。这是女人的天性。 　　“好了，没把握，丽丽是不会乱讲的。等回来后，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她会说到做到的，郝强心里明白。曾经有一次因为他没回呼机，敖英要了个出租车，满市里找他，他的所有朋友几乎都被折腾个遍。在外人面前决不给丈夫留面子，是敖英限制他的手段，而以此为借口来推托许多不情愿的事情，也成了郝强的一个外交方法。 　　“明天还要早起，我要睡了。”敖英说着伸了个懒腰，身子一歪躺在床的对角线上。 　　这是她多年来标准的睡姿，据说只有这样她才会入睡，而且不能有灯光、声响，更不能碰她。郝强蜷了蜷身子，小心地斜身躺下。他从不用枕头，因为用了枕头，脚就要伸到床外去了，多年来他已习惯了这种惩罚性的睡姿。他睡觉很老实，从不转动，这是惩罚的结果。如果现在让他把双腿伸直，或许他却无法入睡了。 　　黑暗中，郝强睁着眼睛。在敖英没睡熟之前，他是不许合眼的，这也是家规。因为一旦合上眼，他就会有鼾声。 一定要找潘丽丽谈谈，郝强默默地想着，可是怎样才能让她闭嘴呢？ 天性（二） 海浪拍打着船舷，海鸥在船尾鸣唱，远处灿烂的阳光把兰兰的海面染成一带金色。敖英站在甲板上,迎着扑面的海风沉思着。 　　她是个极有原则的人，人生信条是：“生活中，你扮演什么角色，就享受什么待遇。”她深知夫妻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总要有个人唱主角，总会有一方迁就另一方。所谓的和谐，是以迁就作为润滑剂的。于是小家庭建立不久，她便成了家里的“慈禧”。 　　就她目前的标准而言，郝强还算是个不错的丈夫。洗衣、买菜、做饭，除去到商场采购外，其余的家务全由他包了。孩子送到爷爷奶奶家快一年了，也不用他俩操心。看到周围那些可怜兮兮的女人们，她不时会涌起一股成功者的自豪感。 　　“男人是狗，只要你管教有方，他是会顺从主人的。”这是她和女友交流经验时的口头禅。但她毕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能够清醒地认识到狗的另一个特性，哪怕你天天在家里给他骨头啃，一出门照样会吃屎。多少家妻如玉的男人，背着老婆在外面暗渡陈仓，投怀送抱，还东窗事发。即使那些表面忠厚，道貌岸然的家伙，骨子里也是一样，只是没有机会或没有贼胆罢了。所以，这根弦她始终绷得特别紧。 要不时地敲打敲打他，然后再给他头上箍个圈，拴上根铁链子，这样会安全得多。她是个成功者，至少现在还没发现丈夫有什么出轨的行为。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 “小姐，你好像有什么心事。”身旁传来一声优美的男中音。 　　准是一条狗。敖英心里骂着转过脸来。 　　“是吗？”她冷漠地瞧了对方一眼。 　　来到面前的是位三十出头的男子，衣冠楚楚，一张文质彬彬的脸，似笑非笑。她依稀记的他是同一个船舱里的旅客。 一只道貌岸然的狗。她心里又骂了一句。 “从你的眼睛里可以看出许多故事。” 　　“是吗？”敖英冷冷地看着对方，她不喜欢那些陌生又没话找话的男人。在她看来，这种男人一定有不良企图。但她的冷漠并没有给对方造成尴尬。 　　 哼！还是一只癞皮狗。 　　“小姐，去上海出差？”对方在碰到软钉子后及时改变了策略。 　　“是的。”这回她不得不回答了。 　　“噢。路程可不近。有一次我从新疆坐车回上海，一路上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谈话的对像，结果下车后，连话都不会讲了。” 　　 敖英笑了。她改变了主意。一路上有这样一个还算有趣的男人交谈，的确是个解决旅途疲劳和寂寞的好方法。 　　“一上船我就知道，这会是一次愉快的旅行。”对方继续讲着恭维话，但这话她听起来很悦耳。 　　“你是做学问的？”这是她首次发问。 “说对了一半，过去是，现在改行了。” “经商？” 　　“真聪明，但这回也只对了一半，我为一家外商做代理，算是半个打工仔。”此刻对方显得很坦诚。 　　“看得出，你过得很潇洒。”敖英不无讥讽地说道。 　　“又对了一半，在外面我的确如此。” 　　“这么说，你也是马戏团里的老虎？” 　　 对方笑了。 　　“家里的那位，对你放心吗？”敖英开始了攻击，既然船上无拘无束，就痛痛快快。 　　“我像个惹人不安的人吗？”对方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是的。”敖英毫不犹豫地回答。 　　“在家里，我可是一个既温柔又听话的丈夫。”对方耸了耸肩， “你们女人很奇怪，丈夫普通时，希望他不普通，丈夫不普通时，又希望他普通些。” 　　“那只能说明她在乎你，而且懂得男人的天性。” 　　“为什么要生活得这样古板，都快二十一世纪了。这可能是我们落后最多的一方面。” “你认为什么样的生活才不落后呢？” 　　“生活中既要有白玫瑰，也要有红玫瑰。否则生活不就像一潭长满青苔的死水？当然，这里的红玫瑰我指的是家里以外的女人。” 　　 这显然是对方感兴趣的话题，何况是和一位陌生的漂亮女人谈论这个话题。 　　“要是你家里的那位也红杏出墙呢？”敖英对他居高临下的放肆极为反感，但记者的敏感使她很想了解这种人的心态。 　　“这不可能，她的精力都用在防止外来入侵上了。再说小环境中比我强的并不多，足以满足她的虚荣心。” 　　此刻，敖英不由地可怜起男人的幼稚。几乎每个男人都认为自己的太太是忠贞不二的，可他们也不想一想，玫瑰园里玫瑰的数量总是一定的，而那么多男人又自吹拥有几朵红玫瑰，那么红玫瑰又是从那里来的呢？ 　 “你想过没有，那些女人到底图你些什么呢？她们对你会有真情么？”敖英步步紧逼。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要说，我们是公平的。我给她所要的，她也给我所需的。我们在一起很愉快，既不需掩盖什么，也不要负担什么。”对方坦然一笑：“其实这样回家后，我会表现得更好些。” “你的意思是说，在外面可以淋漓尽至，而在家里却要压抑很多？” 　 “是的。家庭中，只有虚伪才能维持平衡。因为每个人都既有美的一面也有丑的一面，但此刻的虚伪是善意的。”对方振振有词。 　　“你就不怕被白玫瑰戳穿吗？” 　　“不会。守口如瓶是一个成功男人所必须遵循的第一法则。其实，这世界上的墙都不透风，只是人们爱在上面挖小孔。不是说秦桧也有三个相好的吗？‘喂，这件事一定不要告诉别人。’一个人这样告诫他的朋友；‘喂，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那个好朋友又告诉他自己的好朋友。只是去掉了‘一定’两个字。孔就是这样挖成的，风也从这里透过。” 敖英沉默了。她已没有什么好问的，也不想再听他唠叨。此刻，她在想家里那个既体贴又听话的丈夫，会不会像对面这条既狡猾又聪明的狗呢？ [ Last edited by 阿悟 on 2005-3-20 at 22:14 ]

天性（三） 郝强感觉今天的阳光格外迷人。在他心中，未来三十天的自由，简直可以和蜜月相提并论。要不怎么会有人说：“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呢？” 　　送走敖英回来的路上，他简直兴奋得像个孩子。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奔腾，彷佛青春的花冠再次戴在自己的头上。 　　他想叫、想跳、想狂饮、想大笑------当然，他不会忘记自己所拥有的那朵鲜红的玫瑰。 　　先痛痛快快喝上一通再说。这些年来，他几乎没有痛饮过，偶尔喝上一点啤酒，还要在***什么节日或她心情很好的时候。 一年前，他停薪留职和朋友合伙做起了生意，这当然也是敖英的主意：“养活不了妻儿算什么男人。”的确，工薪阶层也太清贫了，再不下海或许后院会起火。再说这样一来，自由度大了许多。至少中午可以不回家了。但买早点，做晚饭仍是他独享的权利。尽管如此，晚上回家不许带一点酒味，这是新定的家规。 真他妈是个母夜叉，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毕竟是孩子的母亲，自己的老婆。 　　今天恰逢周末，中午他找来了秦东和其他一些老友，这场酒持续了一个下午。一群光屁股一起长大的男人的话题充满了钱的铜臭和女人的腥味。郝强是出了名的怕老婆，自然成了取笑的对像。“伙计，‘孙二娘’一走，还不扛着猎枪出去转转。”，“俺老婆要是这样，我早把她休了。”，“你身边那帮娘们，哪个不比她强。” 　　“咳！其实天下乌鸦一般黑。”郝强解释道：“十个已婚男人中至少九个会说结婚真没劲，可他们还不是结了婚？而且大都维持下去了。为什么？原因有三点。第一，男人需要女人，这是本能。不是说男人是山，女人是水吗？山有水则长青，水有山则不竭；第二，男人要有孩子，这是社会的压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中国人的传统；第三，男人更加望子成龙，这是天性。因为他们迫切地需要由孩子来实现他们的向往。所以要给孩子一个好的环境，也就是说要维持好家庭。” “真***怪了，现在的女人凭什么要骑在老爷们头上。”秦东喷着酒气接过了话茬，“饭做不好，衣洗不净，生个孩子还要剖腹。这明明是她们的退化，却要说什么阴盛阳衰。要是能同时娶两个女人，她们就会把精力放到争宠上，这可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秘方。” 众人抚掌大笑。说到娶两个女人，郝强不由想起了吴小熳。该是看看她的时候了。 　　晚上，郝强晃晃悠悠地来到小熳家，或许是借着酒劲，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坦然。门是虚掩的，这是他俩的约定。郝强是个很谨慎的人，尽管小熳的丈夫出国援建一年多了，每次他都要先通电话，虚掩的门是个暗号。伴着敖英这样的母老虎，不小心行吗？ 　　进屋后，郝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燃起一支烟，感到畅快无比。小熳端来一杯浓茶，“先去洗个澡吧，这样会舒服些。”说着转身进了洗手间。 　　郝强慢腾腾地脱着衣服。蒸气迷漫在小小的屋子里暖烘烘的。他赤裸着躺进满池温烫的水里，任身体轻轻地浮动。“我要感谢上帝。”他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脑子飞到了往昔的岁月。 　　早在和敖英恋爱前，他们就认识了。那是在秦东组织的一次聚会上。大家有说有笑，有唱歌的，有跳舞的。只有小熳默默地坐在一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郝强油然而升一股脉脉温情。这是个需要他亲近的女人。 　　小熳的相貌并不出众，却有着一副匀称的身材。郝强走过去亲切地问这问那，她却红着脸，整个晚上没说上几句话。 　　自那以后，他们逐渐熟悉起来。夏天热了，他给她送去几箱饮料，冬天冷了，他又给她送去一条电热毯。久而久之，他们有了那种关系。尽管双方没有挑明，可郝强知道她是爱他的。 　　后来，敖英出现了，夺走了郝强，小熳也只抽抽咽咽哭了几次。不久，她也嫁了人，对方是个建筑工程师。自那以后，两人就没再来往。但郝强总觉得欠她很多。加上敖英的凶悍，更使他常常怀念起她的温柔。 　　此刻，小熳温顺地躺在他的身旁。她是想到自己是个女人就柔情万种的那类女人。这和敖英的桀骜不驯正好是个鲜明的对照。 　　半年前，命运又一次把他们联到了一起。那天，秦东心血来潮，邀请了一堆老朋友去郊游。他们又一次不期而遇了。 　　她依旧是那么安静地坐在一边。可这次有敖英跟在身旁，而且还有那个跟班的潘丽丽，使得郝强连话都没敢跟她讲一句。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只要敖英一不留神，他的目光就会聚焦在她的身上。 　　小熳也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尽管她不敢和他对视，却充分感受到了来自他滚烫目光的抚慰。那目光从她的脸上到胸脯到大腿，又从大腿到胸脯到脸上。她感到心在狂跳，血在沸腾，呼吸不由地加重，身体也湿润了。郝强毕竟是她一生中的第一个男人，何况她感激过他，也深爱过他。 　　自那以后，他们又重新有了联系。她丈夫出国援建也给他们创造了机会。 　　“在想什么？”小熳柔柔地问道。 　　郝强俯下身，在她脸上轻轻地吻了吻。 　　“在想你。” 　　“我不就在你身旁吗？”小熳依旧是那么缅腆，脸上浮起了两朵红云。 　　郝强紧紧地抱了抱她，动情地说：“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小熳静静地回答：“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真的太难了。郝强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敖英的影子。就算他豁了出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敖英是那种宁愿自己断了两条腿，也要打折你一条腿的女人。何况还有一个不满四岁的孩子。 　　郝强再次紧紧抱住她：“你为什么这样温柔，这样叫人揪心。你要是个坏女人多好。”这些都是发自他内心的话语。尽管小熳不曾提过任何要求，我该怎样对待这个可爱的女人呢？ 　　他再次来了激情。 　　小熳忘情地呻吟着，那声音好像是从喉缝里挤压出来的。这份忘我，使郝强陶醉。他不由嫉妒起小熳的丈夫。和他在一起时，她也是这样投入吗？ 　　事后，郝强禁不住再次想起敖英。每次她的第一句话都是“去用热水洗洗。”哪怕你是刚刚洗完澡。检查不合格时，还要加上一句，“再去打打肥皂。”碰到这样的女人，第三次你只好耷拉着“脑袋”回到她的面前。 天性（四） 敖英到达上海后，一切还算顺利。 　　在报社工作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进修。想起大学时代，仿佛是一场遥远的梦。这些年来，她经历了恋爱、结婚、生育，作为女人的使命似乎已经完成了大半。也该是补充养份，重塑自我的时候了。 　　大都市的繁华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上海也没有亲戚和朋友。学习之余也是修养身心的好机会。 　　然而，轮船上的巧遇，注定她这个月不会风平浪静。 　　那天下船前，“对方”给了她一张名片。确如他所言，是某公司的代理，而且他还有着一个动听的名字：肖遥。出于船上谈话的投机，敖英也口头告诉了他此行的目的和落脚点。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能把丈夫管教得如此服贴，敖英确是对付男人的高手。她时常教导那些小姊妹：“你可以和男人在公共场合下交往，比如吃饭了，跳舞了。但不要轻易接受对方的礼物，更不能给男人单独在小环境相处的机会。否则，只有两条路，要么你顺从他成为俘虏，要么翻脸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好像就是那个握有打狗棒的黄蓉。 　　然而，肖遥也决非一盏省油的灯。 　　来上海还不到一个星期，这已是肖遥第二次请她吃饭了。食堂里的伙食很差，这又是公众场合，敖英乐得顺水推舟。 　　这次他们吃的是西餐。肖遥显然是这方面的行家，他熟练地使用着刀叉。敖英可没有在吃中餐时的那份坦然。她和郝强从未到过西餐馆，唯一的一次体验，还是上大学时，一群毛孩子在一起的尝试。 　　她对西餐不感兴趣，但她喜欢西餐厅的安静与幽雅。整洁的小屋里迷漫着轻柔的钢琴曲，桌上的鲜花流露着温馨的气息。这实在是个令人生情的好地方。 　　“请喝汤。”肖遥说着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勺把直对嘴巴把汤送了进去。 　　这确是西餐中的标准喝汤方法，敖英学着他的样子也喝了一口。 　　“以前很少吃西餐？”肖遥说道，“看来你丈夫是个很传统的人。” 　　“传统有什么不好？”敖英淡淡一笑。 “传统当然很好，但传统中也有糟粕。” “噢？请举个例子。” 　　“比如说不够浪漫。” 　　这次真的击中了敖英的要害。郝强什么都好，忍辱负重，体贴周到，唯独缺少浪漫。但她嘴上是从不服输的。 　　“浪漫不是婚姻的支柱。” 　　“可浪漫却是美德，人生应该是五彩缤纷的。”肖遥直视着她的眼睛，“其实一个人如果不走进这个世界，怎么会听到小鸟的歌唱？又怎知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美丽的花朵？” “你家里的那位也时常听到小鸟的歌唱吗？我的意思是，这些话你也常讲给她听吗？” 真是个厉害的女人，肖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角色。但这更加激发了他的征服欲。 　　“问题就在于我们如何区分小家庭和外面的大千世界。老实说，我太太既温柔又美丽，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可这又怎么样呢？久而久之，一切就会变得平淡无味，男人需要家庭，也需要外面的世界。同时，一个优秀的男人，也会带给他周围的女人一种回味无穷的全新感觉。我想你不会是个缺乏体验的人吧，应该懂得，感觉只不过是经历在舞蹈。” 　　“真不明白你们男人怎么会既爱这个，又爱那个，你怎么看鱼与熊掌？” 　　肖遥笑道：“这就是男女之间的不同，在一定时间内，除非是出于钱、权、名的需要，女人的心只能容下一个人。而男人的感情是分层次的。比如不得不爱的，最爱的，次爱的，再其次的等等。” 　　“为什么就不能合而为一呢？” 　　“生活中有这种巧合，但是太难了。”肖遥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那种幸运儿。 　　“既然这样，又为什么不分开呢？”敖英知道他在力图说服自己，她身上的盔甲也有些松动，但她又岂是一个轻易就擒的女人。 　　“这又是男人与女人不同的地方。”肖遥答道，“在一定环境中，女人虽不易变心，但心一旦另有所属，她就不会再管前面那一位的死活。幸运的是，上帝赐予男人一颗花心，同时也给了他义务和解决问题的方法。如果男人也像女人一样处理问题，这世界不就乱套了。从某种角度来讲，男人更重感情，也更有责任感，所以男人比女人更进化一些。” 　　敖英条件反射地反击道：“达尔文可没这样讲过。其实，从生理上讲，女人比男人更进化，因为上帝多给了她们一个排泄孔。” 　　肖遥惊愕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厉害的女人。 　　“的确，女人在生理上比男人进化得更完整。但是完整的雌性只是物种延续的基础，而不是进化的条件。进化来自物种的变异与不完整，那是雄性的东西。所以男女之间的差异不足为奇。其实男人更加脆弱，因此他们需要来自各方面的补充，比如，事业和另外的女人。而女人表面的脆弱是生物中的假死现象，相比之下，她们要坚强的多。” 　　肖遥突然停顿下来，话题已经偏了，再说下去毫无意义。他知道面前的是个劲敌，要打的是持久战。轻易摘到手的果子不甜，他有的是耐心。 　　于是他说：“今天是周末，去跳跳舞如何？” 　　“你不急于回家吗？”敖英反问，实际上等于接受了他的邀请。 　　“做生意嘛，总要有应酬，她已经习惯了。” 　　回到宿舍已是十一点多了，可敖英久久不能入睡。肖遥的影子始终在脑海里旋转。他难道是我的克星，她无奈地摇摇头。突然她想起今天还没有给郝强打电话。 　　他在干些什么呢？

天性（五） 还不到六点，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郝强恼怒地抓起话筒。 　　“喂，是我。”敖英的声音。 　　郝强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怎么这么早，在哪儿打的电话？” 　　这些天，早上或晚间不时地能接到敖英的电话。他知道这是用来勘查“敌情”的，但从未这样早过。 　　“昨晚忘记打电话了，早上起来锻练，用磁卡打的。” 　　要是换个位置，敖英一定会说：“把电话号码给我，我给你打回去！”。然后再做一番追究。可是郝强不敢，也没这个必要。 　　“你仔细想想那天在湖边干的事情，回头给我交待清楚。我和丽丽通过电话，你不要再抵赖了。” 　　说完，她挂上了电话。 　　这个该死的潘丽丽，自己的家庭生活不幸福，难道还要搅扰别人的生活？半年前那次郊游回来后，也不知她给敖英讲了些什么，一个星期都没让自己过上安宁日子。敖英还不明缘由地又定了条家规，不许秦东那些他以往的老朋友进门，也不许他再参加他们所谓的聚会。 　　这些天来他过得太自由，太充实。郝强几乎忘记了那倒霉的“湖滨事件”。可现在，松驰的神经又一次绷了起来，这意味着又一阵鸡犬不宁的日子将要来临。 　　一定要去会会潘丽丽。郝强拿定了主意。 　　物以类聚。和敖英一样，潘丽丽也是个很有个性的女人。然而，家庭生活的不如意，使她的心态有些扭曲。 　　她丈夫是个普普通通的机关干部，平时人还算老实。婚后的生活，虽没有多大涟漪，却也平静。一年前，丈夫被派去海南办事处工作，半年后回来，却成了“太监”。虽多方求医，但毫无结果。 　　她有许多疑问，但没有证据。几个月前，她租了一间小屋，搬出了家门。她要好好静一静，思考一下未来。 对于郝强的到来，潘丽丽并不感到意外。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她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笑道。 　　“也不完全如此，过去总是没有机会和你好好谈谈。” 　　的确，每次潘丽丽来家里作客，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厨房里忙碌着。当然，对于她们张家长、李家短的谈话，他也不感兴趣。再说，不许对来访的女客太殷勤，也是一条家规。 　　“在她面前，你确实是个好丈夫。” 　　郝强苦笑着。他当然听的懂这句话的含义。 　　“你跟敖英讲了些什么？”他不想再兜圈子。 　　“讲了些事实。我有义务维护好朋友的权益。” 　　“难道你真的不明白，这不是成全，而是在毁坏一个家庭。”郝强正色道。 　　“那么，你自己的行为呢？”潘丽丽依然似笑非笑。 　　“在湖边，当时有三个人，对吗？” 　　“可是你带了个女的。” 　　“那是因为我骑的车是大架的。她是秦东的朋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吴小熳呢？” 　　 郝强心头一震：“吴小熳是谁？” 　　“不要装了。那天郊游时，我就看出了问题，只不过前几天才得到证实。” 　　“你可真像‘福尔摩斯’！” 　　“你不也是搞地下工作的？大前天在电影院，我看到两个人。一个放映前进场，放完后出场；另一个却是放映后进场，放完前出场。” 　　郝强脸色煞白。这是他和小熳唯一的一次公共场所的露面，却发生了这么不幸的事。难道是天意？ 　　人们在绝望的时候，往往会带有宿命论的观点。 　　“敖英常说男人都是狗。看来一点都不假。” 看着眼前这个呆若木鸡的男人，潘丽丽有着一种难以言谕的快感。她早已厌倦了敖英在谈到丈夫时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世界上的女人只有她才幸福。 　　“说的不错。可惜她没有见过狗急的样子！”郝强咬牙切齿。 　　此刻，他已镇定了许多。决不能让敖英知道这件事，否则，苦心经营的家庭就完了。而且，更不能让小熳受到伤害。她是那么好的女人。一定要堵上潘丽丽的嘴。“跳墙”已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抬起头来，认真打量起面前这个女人。和敖英一样，她有着一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只是脸色微黄，但不失魅力。 　　据说，面色发黄，两眼放光的女人的欲望是强烈无比的。郝强的呼吸不由地加重了。 　　“你真的以为敖英是你最好的朋友？” 　　“是的。我们无话不谈。” 　　“所以，我很清楚你为什么要搬出来独住。” 　　“什么意思？” 　　“哼！我还知道你睡觉时，总是梦见一条巨蟒缠在身上。实话告诉你，分析你的时候，我们可连“弗洛伊德”都搬出来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潘丽丽愤怒地站了起来。 　　这是她个人的隐密，从未对第二个人讲过。敖英竟拿来作为和丈夫调情的佐料，或许还是在床上？她不由憎恨起敖英。 　　“其实，我们都知道性爱在婚姻生活中占有多大比重。你不觉得生活得太压抑了吗？何况女人的青春这样短暂。”郝强进一步发动攻势。 　　他知道，再聪明的女人都会有片刻的疑惑，但必须给她提供强有力的借口。他要抓住这个契机。 　　“你以为我很怕敖英，不像个男人是吗？那是因为没被逼急。” 　　说着，他抄起桌上的水果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潘丽丽紧张地退了几步。 　　“让你知道什么是男人！”郝强眼中露出了凶悍的目光。 　　“把刀拿去！过来捅我一刀！只要不死，今天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潘丽丽瞪大了眼睛，她恐惧地连声都发不出来，但目光却亮了一下。 　　“不敢是吗？让我自己来！” 　　说着，他用刀在母指和食指之间那块多肉的地方猛挑了一刀，鲜血一下涌了出来。 　　他慢慢地放下刀，向潘丽丽走去。 　　潘丽丽没有反抗，相反，她回报得异常强烈。 　　这是怀有复仇心理的两个男女之间的一场恶战。 　　------ 　　回到家，郝强没有开灯，站在窗前，燃起了一支烟，他心中一片宁静。 　　如水的月光在这间小小的卧室里静静地流淌着，格外柔和。他想起吴小熳，拿起了话筒。 　　“喂，是我。” 　　“一天都没有你的消息，很忙是吗？”小熳的声音依旧是柔柔的。 　　“我在处理一件棘手的事情。” 　　“噢。今天是十五，你那儿能看到月亮吗？” 　　郝强抬起头来。此刻，两片薄云正缠绕在月旁。 　　“是的。月亮很圆。” 　　“你看那云像不像两个人。” 　　“是的。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可是不久月亮就会------” 　　放下电话，郝强躺到床上，心中又烦燥起来。他在等那个长途电话的到来。 天性（六） 离开上海之前，敖英竟产生了依依不舍之情。原先以为会很漫长的日子，却过得飞快。 肖遥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家伙。一个月的时间里，竟给自己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感觉。 　　上周末，她被邀请去参加一个PARTY。那是一所距她学校不远的洋房，八十几平方的客厅里宾朋满坐，柔和的灯光伴着舒缓的音乐。肖遥端来两只酒杯，带着她穿梭于宾客之间。在这种场合里，一向感觉良好的她，竟有些无所适从。身边的肖遥潇洒儒雅，而且颇受尊重，她不由感觉到需要他宽厚臂膀的支撑。“你是这里的皇后。”肖遥似乎知道她的心理，“至少在我的眼里是这样。”敖英淡淡一笑，轻松了许多。 　　伴着悠扬的乐曲，人们陆陆续续跳起舞来。肖遥拉着她来到“舞池”中间。和以往不同，这回他们贴得很近。过去，敖英总是用左掌抵住对方的肩膀，可在这种环境里，她只好入乡随俗了。 　　“这房子怎样？” 　　“很棒。” 　　“在这住一个星期会不会感觉很好？” 　　“是的。” 　　“明天它就属于你了。” 　　敖英一楞。 　　“我这位朋友明天要出国一趟，大概三个月。我留下了钥匙，为你。”肖遥拥着她转了一个方向，“你看，前面的那间是书房，这家伙虽不爱看书，却是个收藏家。右面的两间是卧室和健身房，下面是车库，司机是你怀里的这个人。” 　　敖英茫然一笑。 　　“我以前有个女友，心就像一片大海，没有哪艘船能够完全占据她。” 　　“这很像你！” 　　“我希望你也是这样。一个出色的女人，会把她世界的一部分分出来和外面的世界相交叠，这样才会更成功。” 　　敖英眼里一片朦胧。 尽管肖遥极力地劝说，最终还是被她果断地拒绝了，因为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站台上。肖遥默默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许多遗憾。 　　“你真是一个善于错过美好时光的女人。” 　　“对不起。”敖英若有所思地回答。 　　“没什么，我是个把感情放在酒窖里的人。” 　　说着，他很自然地拥了拥她。 　　她没有拒绝，而是迅速地拿出笔来，给他留下了单位的地址和电话。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就随它去吧！ 　　敖英没有告诉郝强返程的日期。她要来个突击检查。 　　家里静悄悄的，依然是一尘不染，桌上还摆放着一瓶鲜花。 　　敖英笑了。 　　她要通了两个电话，当然一个是郝强，一个是潘丽丽。 　　晚上，郝强又系上了那条闲置了一个月的围裙。客庭里，两个女人照旧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 　　晚餐终于齐备，满桌全是敖英平时最爱吃的东西。但这些并没有得到她的赞许。 　　“郝强，当着丽丽的面，先把湖边的事情说清楚再吃饭。” 　　她转过脸：“丽丽，你是不是在湖边见他带个女的？” 　　“对呀！虽然离的很远，我也不会看错人。” 　　郝强心头一紧。这个该死的潘丽丽难道还要出卖我？ 　　潘丽丽斜睨着眼睛：“那天你不是穿着一件黄夹克和一条咖啡色的裤子吗？” 　　郝强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从来就没有潘丽丽所说的这两件衣服。 　　敖英释然地笑了：“做过这事也没关系，下不为例！” 　　她马上转变话题：“丽丽，离了算了。那种人没什么好留恋的。好男人还是有的。”说着，她得意地看了丈夫一眼。 　　“对！马上就离。不过我要好好体验一下单身的自由与美好。” 　　郝强感觉到，说这话的时候，潘丽丽也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敖英照例斜身躺在床上，不过和以往不同，这次她给郝强留了较大的空间。但是，今天郝强仍然感到很不自在。他不禁想起了吴小熳。“我拥有待我这样好的女人，却要守着身边这个母夜叉。究竟是为了什么？” 　　黑暗中，敖英转过身来：“强强，你说男人的品性是不是像狗一样？” 　　“是的。狗不嫌家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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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有深度，揭露人性的主题小说。 小说中几位主人公的刻画，非常发人深省，浓缩了人性的多重性！ 郝强，一个很“模范”的丈夫和情人。小说在告诉读者，命运特别垂青这样的男人。在家里，一整个温良恭顺的好男人，连睡觉都能够保持一种不打搅爱妻的姿势。这样的男人，有八面玲珑的应付自如能力，有出得厅堂进得厨房操作水平，在严妻的管教下“明修栈道、暗修陈仓”，在情人那里，他才体会到真正的爱，是情有可原的。 在郝强的生活观念中，婚外情是对自己婚内生活缺憾的一种补偿，似乎无可厚非。 而敖英应当是一个能够清醒把握自己情感的女性。然而在她的眼里，男人如狗。看管到早需请示晚需查房的地步，实际上很累。 小说能否进一步写出这个“累”字的必然与偶然？ 敖英出差中遇到的肖遥，则是婚外的另一个郝强。小说中虽没直接写二人关系是否突破底线，但也从中看到敖英情感生活的另一面。 郝强和肖遥其实从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如何写出他们的独一无二个性，常人不见的阅历经历，不仅要区别在性格修养、谈吐及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更多在人物的内心世界中就让读者感受到不一样，尤其是中短篇小说。 下面重点谈谈潘丽丽这个人物。看多了象郝强肖遥这样在尘世间和影视里来来往往的人物。倒让人觉得丽丽这样的人很神秘，所以我一直以为小说中最别开生面的是丽丽这个人物。 她自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但对好友敖英的男人行动特别关注，她究竟是友情所为？还是也有对郝强的暗恋情结？小说没有深下去发展，写出她的为什么，她心理潜在的动因，但却给读者留下很多悬念和思考： 1、她为什么将所见告知敖英？是同情心？还是另有谋图？ 2、与郝强的相见中有不少精彩对话，很可惜没有触及自身。是不便启齿，还是别有用心？ 3、两人相争后的结尾似乎很含蓄。是爱？是冲动？ 综上所述，丽丽似乎有很多的情结被作者惜墨或是忽略了？但是这个人物别具一格，她的身世，她的观念及她在小说中所扮演的角色告诉读者，她还有很多话，很多事没说没做呢。 最后，用一句时尚的评论作总结：在物欲横流的当今世界，中国的家庭正面临着分化分流的考验。特别是三十左右婚后生活已经有一个阶段的小家庭。小说中的人物，好象都卷进了这个旋涡。于心动、于行动都无一例外地向读者展示了爱情婚恋的无奈和精彩。 还有个人物也很神秘，那就是秦东。他是个穿针引线的人物，所有的故事都与他有关,他自己还不知道，这种人是生活中常见的不可缺少的人物。

品评《天性》 看过《天性》有一种感觉，怎么耕硕先生把男人和女人的特殊人物都给挖出来了。既然耕硕先生已挖地三尺，我就自己的理解谈点儿浅薄的看法，权当是做一份老师的答卷。 应该承认，《天性》是一篇人物塑造很成功的小说，它把男人和女人的特殊性和共性在短短的时间内融入有限的人物中，使读者领略了人世间的形形色色，和人与人之间的的共振和排斥，让人读后有无穷的回味。 世间上男人和女人的结合，总有一根无形的纽带连接着，或者是爱情，或者是出于某种目的，前者认为是高尚，后者认为是庸俗。可两个人的世界里，不管前者还是后者，纽带的结就是一个字――“家”。这个结一但被解开，个体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失去了他表现自己的平台，他们的情爱在当今社会都谈不上什么对错和伦理，只是个人的行为而已。归根结底就一句话，男人和女人一但脱离了家的概念，他们的所有情爱行为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天性》从一个小家庭引出的有限人物之间，却发生着不寻常的故事。 郝强和敖英：一对缺少爱的夫妻，孩子和家是维系夫妻关系的唯一理由。目空一切自以为是的女主人既可恶又可悲，软弱无能的男主人既可怜又可恨。敖英的霸道和多疑使丈夫在家里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是个男人，可一出家门仍然没有忘记做男人想做的事，哪怕是对自己的情人偷偷地抛一个媚眼，也能缓解一下长期受压抑的心理。男人做到这个份上，也就和家里养的宠物没多大区别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郝强应该是一个优秀的家庭型男人，如果妻子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象他这种弹性很强的男人也不至于做出对不起妻子的事，应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可虚荣心让他选择了外表美丽的敖英而不是相貌平平但温柔可爱的吴小熳，这就注定了他在家里的悲剧角色。而骠悍的敖英，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一整套手段没用在治理家而用于治丈夫，一手造成丈夫的叛逆，还象是对着自己的杰作一样沾沾自喜，真是可悲可叹。夫妻之间失去了相互的尊重的理解，总用不正常的心理向对方瞪着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最终只是相互深深的伤害。在两个人的世界里，如果一方成了另一方的负累，走出家门认为是一种解脱，这家还有意义吗？ 郝强和吴小熳：一对乱命鸳鸯，婚前的情爱，让他们彼此忘不了对方。郝强能从吴小熳那里找到在家里失去的大丈夫尊严，从吴小熳身上得到他在家里得不到的满足和欲望，将在家里绷紧的弦在吴小熳身边得以放松。这本应是他一生的主旋律，可他心甘情愿意地放弃之后又想背着妻子把这一切重新揽入怀里，心里却没有一点愧疚。吴小熳应该是小说中最值得同情和怜悯的人物，可能给予的同情和怜悯也仅仅限于在小说人物的陪衬下产生。她如水的温柔和让男人陶醉的可爱，或许是一种需要，一种婚前两个有情人共同埋下情欲的火种，一但对方给一点火星就可以燎原。爱一个人，应该还有更好一点的方式，柔弱注定了她一生的悲哀，何况她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么优秀。如郝强所想到的，和丈夫在一起她也是这样地投入吗，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总是无处不表现得那么淋漓，哪怕是他脑子里充满着另一个女人的喝斥声。 郝强和潘丽丽：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一种变态关系。郝强的心虚，让他不得不使出浑身的解数要摆平自己做出见不得阳光的事，或许是对妻子的一种报复心理，也或许是男人的劣根性，让他在性格酷似妻子的潘丽丽身上充分展示了雄性动物的本能之后，还能心安理得地和心爱的人电话调情。心高气傲却生活不得意的潘丽丽，在狭隘和妒忌心理的支配下，既想维护朋友的利益，又不失时机地拥有朋友的丈夫，最终出卖自己的朋友。这样的朋友关系，真正是沾污了“朋友”这两个字。潘丽丽变形的心态，无疑是她婚姻失败的根源。 敖英和肖遥：一对终究不会放弃对方的男女。在敖英的眼里，丈夫早已是自己的阶下囚。她在丈夫面前象一个骄傲的女皇，可以任意对象奴隶一样的丈夫发出任何指令，遗憾的是丈夫没有浪漫的情趣，使她的生活中似乎缺少点什么。肖遥的出现，让他看到了男人的另一面，自己丈夫没有的也是她所渴望的东西。明知道肖遥的心是没有哪条船能占据的大海，也清楚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游戏，可她却从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的接受，从最早的厌恶到后来的不舍，在克制的同时，仍然不忘记为自己留下期望的伏笔。而肖遥，则是个不则不扣的高级无赖，象一只闻到腥味就乱扑腾的苍蝇，总是在漂亮女面前费尽心机地展示他的魅力他的多情。这种男人把大部分心机都用在了研究女人，另一方面又用各种手段将自己装扮成君子，再用金钱把自己从头到脚武装到牙齿，让那些虚荣心极强而心理不正常的女人在他身上挑不出一点毛病，象敖英这样羁傲不驯的女人遇上他，也会渐渐地软化和顺从，最终有所改变。 男人和女人的关系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除了感情之外，他们中间还牵连着一个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家”。《天性》中的男人和女人都有自己的家，可他们却周旋在不同的家庭之间，从而产生出这段耐人寻味的故事，如果他们都是单身汉，说不定就成了一部三角恋爱小说，也就不是“天性”的问题了。 耕硕先生说男人是狗，往往狗性大发的男人大都是驯狗的女人逼的，男人并不都是那么不堪，很大的因素在于和他一起生活的女人。 执子之手，与尔皆老。愿天下的男人女人都能幸福地走完人生的路。

耕硕先生写的《人性》小说主题深邃，读后耐人回味，使人从不同的角度看待人性的有更深刻深思。后面的跟帖也很精彩！ 杜拉斯说：“夫妻之间最真实的东西是背叛，任何一对夫妻，哪怕是最美满的夫妻，都不可能在爱情中相互激励。男女偷情时，女人因害怕和偷偷摸摸而兴奋；男人则从中看到了一个更能激起情欲的目标。” 人性的复杂以及人心的叵测，婚姻的神圣和感情的崇高，究竟那一个更具有意义呢？

也想说一点自己对人物的理解，不知是否理解到位 1、郝强。从名字看是一个好强的人，偏是无法好强的男人。其天性中有很多中国男人骨子里的只求安定不求突变的人性弱点。不过，绝大多数的家庭却就是在这样的观念中得以延续和稳固的。所以这种弱点也不是一无是处。但是毕竟是个男人，他有很多人生来就必然无法斩尽杀绝的欲望。喜欢美丽的女人来装点婚姻的门面，喜欢柔弱的女人来成就伟岸男性的虚荣，喜欢安定不喜欢动荡的生活。是那种还有一定责任心和良知的男人，在生活中这种男人真是社会生活的中间力量。 2、敖英。女人中的精英人物。她聪慧、自立、有能力，对生活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确实属于很优秀的女人。但她也有着女人自身的弱点。万事追求完美,害怕一丁点的失败。造成她对婚姻的不自信，使她不得不加紧对丈夫的各种管制和封锁。她最大的问题在于不懂得夫妻相处的艺术在于彼此间的尊重、理解和共同付出。看似很聪明的一个女人，恰恰在婚姻中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可以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她促使了丈夫外遇的发生。而她和肖遥间的故事恐怕也是迟早的事情，外面美丽的风光总是会吸引女人的，无论她是什么样的女人都不会免俗。 3、肖遥。虽然着墨不多，却看得出是作者费了很多心思塑造的人物。这种人物在社会上应该属于社会的上层了。他们在阳光下尽情努力做着自己醉心的事业，而在迷蒙的夜色里也不忘用鹰一般的目光猎取令自己动心的一切用来点缀自己的心情故事。他们可以算是成功人士那一类，对生活的理解不可谓不深刻，懂得享受人生、创造人生。是理想化的一个男人。但是。说起这种男人就让我想起池莉在《生活秀》里塑造的另一个男人形象卓雄州。看似如此精致的一个男人，关键时刻也让人大倒胃口呀。另外肖遥的关于红白玫瑰的理论来源于张爱玲的作品，这恐怕也是每个男人内心世界对女性的渴望的真实写照。不过记得张爱玲的小说里不无嘲讽地说那红玫瑰最终不过是墙上的一点蚊子血，而白玫瑰也不过是饭后嘴边粘着的一粒白米饭。 4、吴小熳。说实话，这是我比较喜欢的那类女人。是很女人的女人。什么时候都是淡淡的，不张扬，也不声嘶力竭。好像静静绽放在山谷的幽兰。不象玫瑰那般香气馥郁，但却让人慢慢地迷醉。不过，依照人性论，她是活得很累的那种女人，被动地活着，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之间。 5、潘丽丽。有点点像《红楼梦》里的那个晴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同的是她生活的时代并没有将她一步将死，她应该还有重新灿烂的那一天。总归这是一个值得同情但也让人有些鄙视（她和郝强之间那种龌龊的关系）的女人。

灵与肉的冲突，人之天性。要说干净，恐怕只有贾府门前的石狮子。

看来中国的婚姻都是如此了！ 让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