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卦]交易冠军
21楼 电梯直达
第 10 章
第二?四与二?七号拍卖品一九八五年八月五日,奥黛莉生下了我们的儿子,他是一个英俊的,六磅十一盎斯重的小绅士。接着在同年的十一月,奥黛莉被医师诊断罹患了乳癌。这个打击就如同我们在一九八一年失去第一个孩子一般地沉重,使我更确信人生在世应该要及时行乐的想法。
在接下来的春季和夏季里,奥黛莉决定把我们的公寓全部重新装潢。她打掉墙壁,放进了一个新的厨房,重新装修浴室,把所有的窗户换新,并且重新粉刷每一个角落。大把大把的钞票为了这次的整修而花掉,但我并不在意,我仍然是冠军操盘手,仍然能够赚得比花得快。事实上,我正准备要花更多钱。
进军艺术品市场
一旦你往上爬到某个高度,你就绝对不会缺乏一些昂贵的嗜好让你从事。泰德,透纳(Ted Turner)给自己买了一艘十尺长的比赛用游艇,乔治·史坦布兰纳(George Steinbrenner)为自己买下洋基队,韦恩·牛顿(Wayne Newton)为自己买了正统的阿拉伯种马,而查尔斯王子则替自己找了个情妇。但是我对游艇、职业棒球队、种马都没兴趣,加上有奥黛莉在身边,而市场就是我的情妇。如果我要投入一大笔钱在某样嗜好上的话,我希望把钱花在艺术品上。
在我儿提时代,母亲会带着我坐火车到纽约市,然后我们会花一整天的时间参观现代艺术博物馆(Museum of Modern Art)、大都会博物馆(Metropolitan)、古根汉博物馆(Guggenheim)以及惠特尼博物馆(Whitney)。虽然我可能更喜欢跑去艾迪·柯汉家的地下室玩牌,但是参观博物馆的经验却在我心中种下喜好艺术的种子。我的父亲会买一些仿名画家如莫内(Monet)、马奈(Manet)、迪加斯(Degas)等人的画作回家,并且把它们挂在我们位于纽海文的房子里。所以我习惯于在家里看着挂在墙上的名家画作,就算它们不是真迹也无所谓。现在我有了那么多钱,我想是买点真迹来收藏的时候了。
一等到我们的公寓整修完毕,奥黛莉和我马上去找佛雷斯?哥·柏?雷特画廊的老板艾尔·佛雷斯哥(Al Fresco)和克利夫·柏雷特(Cliff Palette)。艾尔是我在哥伦比亚商研所的同班同学,他和克利夫是表兄弟。他们从长辈的手中接管这家画廊。他们的祖母和美国早期的印象派画家约翰·托契曼(John H? Twachtman)有亲戚关系,后来嫁入杜邦(Du Pont)家族。所以艾尔和克利夫能有足够的天赋和钞票来经营这家位于高级商圈的画廊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当我在八年代早期开始从市场中赚回相当的钱之后,奥黛莉和我便开始在周六的下午到各个画廊去探访。佛雷斯哥·柏雷特画廊变成我们常常造访的地方。在当时虽然我们很喜欢他们那里的艺术品,但是我的财力还是不够。现在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一九八六的十月,我们以十万美元的价钱向佛雷斯哥·柏雷特画廊购买了厄尼斯特·劳森(Ernest Lawson)的“冬季的投影”(Winter Reflections),以劳森的作品而言,这幅画作算是相当昂贵的了。另外我们又以四万美元的价格买下罗伯·沃诺(Robert Vonnoh)的“花园里的农夫”(Jardin de paysanne)。在另一个下午,我花了五十万美元买下了两幅画。为了感谢我这笔五十万美元的生意,艾尔送了我一本书,书名是“美国的印象派作品”,这本书的作者是纽约市立大学研究所的艺术史教授威廉·哲兹(William Gerdts)。
我特别喜欢印象派画家的作品,不为什么,只因为从小对印象派作品的好感已经深植我心。在一九八四年,奥黛莉和我做了第一次欧洲之旅,当我们在巴黎的那段时间里,我们雇了一位司机,要他带我们去参观莫内的家和吉凡尼(Giverny)的花园。那时正是五月初,我和奥黛莉就像那些十九世纪到二十世纪初的画家一样,尽情饱览法国的田野风光。可是,当我们回到纽约,开始试着想找一些值得收藏的作品时,才了解我想收藏法国最高级印象派名家画作是多么愚蠢。我怎么可能付得起那么高的价钱去买像马奈、雷诺瓦、迪加斯或莫内这些一流画家的作品?如果一定要买法国画家的作品,我只能找次一级的。
而那些已经深得法国名家画风精髓的美国本土印象派画家,像希欧多尔·罗宾森(Theodore Robinson)、斐德利克·佛利锡克(Frederick Frieseke)、温斯洛·霍姆(Winslow Homer)、玛莉·卡塞特(Mary Cassatt)以及罗伯·沃诺等人的作品就在我的预算能力之内。在参观了更多的画廊和仔细研究过哲兹的画后我下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所有画家们,就和其他人一样,都经历过好与不好的日子。至少在我眼中,玛莉·卡塞特过得平顺时的作品,和迪加斯在他潦倒时的画作相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法国画家的作品更具有满足虚荣心的吸引力,所以一幅一流美国画家作品的售价只有法国二线画家作品售价的三分之一。美国的印象派画家就好像我早些年在Amex操作的选择权,或是八?年代早期的史坦普期指契约一样,正好符合我的作风和个性。它们的价格合理,具有增值的潜力,仍然处于新兴市场之中,而且我了解它们。如果我准备进军艺术品市场的话,这些美国印象派画家的作品会是我最想介入的标的。
当我开始花更多的时间在佛雷斯哥·柏雷特画廊后,我开始发觉艾尔和克利夫具有和我非常相似的市场哲学。他们只会以最好的价钱买进最好画家的最佳作品以作为存货。由于总是有一大堆想要买最高级艺术品的富有客人来画廊参观,因此这个策略使他们的库存品享有很好的变现性。当我在从事交易时,一定会以大型篮筹股(Blue?chips)作为我主要的交易标的,因为这些大型绩优股提供最佳的流通性和变现性。如果我卖了五万股的IMB、全录或是杜邦股票,却在一个小时后改变了对市场的看法的话,我可以在市场上很轻易地把手中的持股抛出,因为这些股票的交易总是够热络。这就是佛雷斯哥·柏雷特画廊做生意的策略,他们手中总是保有和蓝筹股一样具有良好流通性的存货以便于随时可以出清。我惟一的问题是画廊总是以零售的方式出清库存,而我与生俱来的犹太人天性告诉我,该去大盘商那里买进我要的东西。
透过掮客购买艺术品的最大好处是,可以在事前就清楚知道你要买的是什么样的货色。掮客总会帮你把一切都打点好,使你可以确定买到的是极品中的极品。但是透过掮客的最大坏处就是得付他一大笔钱来帮你处理这一切细节。掮客就是靠收取这些佣金过日子的,而除非你是艺术品收藏方面的新手,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东西,或者是你的确在找一样很特殊的作品,否则谁会原意付这么高的佣金呢?我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样的作品——美国的印象派名家画作,而且我并没打算要搜集什么特别了不起的玩艺儿,只想以最好的价格,买到最好画家的最佳作品,这表示我也得到那些艺术品掮客们会去的同一个地方——拍买会场,去找想要买的画作。
苏富比拍卖会
在第五十九街与公园交叉口的克利斯提(Christie?s)和在第七十二街与约克街交叉口的苏富比(Sotheby?s)是美国本土艺术品最主要的两个拍卖公司。奥黛莉和我拿了一些它们过去的型录开始研究。我们比较了这两家公司型录中所列的艺术家与画作的品质及价格,在我们看来过去几年中苏富比公司在美国印象派画家作品方面保有比较好的馆藏。苏富比每年会举办二次美国印象派画家作品拍卖会,一次在十二月初,另一次在五月下旬。我们决定要参加苏富比在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四日举办的拍卖会。
就像一个优秀的陆战队员,我希望在上战场前做好万全的准备。艺术品拍卖会对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战场,我对于要面对一大堆艺品拍卖身经百战的对手感到非常没把握,所以在拍卖会举行的三周前,跑去找艾尔和克利夫。
“听着,”我说:“奥黛莉和我想要开始建立在美国印象派画家作品方面的收藏。但是我们不能一直向零售商买,然后付那么高的零售价。我们想参加苏富比举行的拍卖会,不过在这之前,我们需要你们的建议。这里是我所想到的:如果你们可以告诉我们一些入门须知,我们可以买下一些你们比较感兴趣的作品,如果将来某天你们有客人对这些作品特别有兴趣的时候,至少你们知道到哪里可以找到。你知道,我是一个操盘手,所以只要价钱合适,我们可以合作做些卖卖。这么做,你可以把现金先放在别的地方而不需要先购买这些存货,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样的说法虽然很合艾尔和克利夫的胃口。他们告诉我愿意把所有关于我们感兴趣画作的资讯都告诉我们,而且我们在拍卖会中可以和他们坐在一起,甚至可以协助我们喊价。当我要离开他们的画廊时,艾尔从他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全新的,有关这次苏富比拍卖会的型录。“拿去吧,”他说,并且把那本型录拿给我,“开始好好研究下一吧!”
我觉得这就好像教授把期末考考卷发到我手中一样。我马上回家坐在奥黛莉身旁说:“在这次的拍卖会里我们将和艾尔和克利夫坐在一起,他们希望我们先把这本型录看过一遍,并且选出所有喜欢的作品。然后他们会帮我们决定该针对哪一个作品出价。”
奥黛莉和我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中很仔细地研究了那本型录,与里面列的所有美国印象派画家,试着找出一些最好画家所画的最佳作品,尤其是那些底价很合理的作品。找一幅好画和找一档好股票是一件非常相似的事。在一九八六年的苏富比拍卖会型录中列有三四九项艺术品,其中包括多项雕刻作品,以及大约有五十幅美国印象派画家的作品。就和挑股票的时候一样,我们马上就排除掉大部分的作品。在选择股票时,我们可能不喜欢一家公司的获利性,不满意它的产品,不满意它的市场占有率,也或许我们不欣赏它的管理阶层。而当我们在选择一幅画时,我们可能不满意它的价格,不满意它的色彩组合,不喜它的出处,也可能不喜欢那幅画的创作者。
经过了一周的研究,我们把目标缩小到五幅画。它们是:查尔德·哈桑姆的“往大海的路”(Road to the sea)(编号一七六,底标十五万~二十万美元),希欧多尔·罗宾森的“夏日的山坡风光”(Summer Hillside, Giverny)(编号一九?,底标四十五万~五十五万美元),威廉·麦瑞的“塞考克的风景”(Sinnecock Landscape)(编号一九六,底标十五万~二十万美元),莫瑞斯·巴奇的“花园”(The Garden)(编号二?四,底标十四万~十八万美元),以及斐德利克·佛利锡克的“河面之上”(On the River)(编号二?七,底标二十五万~三十五万美元)。既然作品都已经挑好,就该是我去找艾尔和克利夫谈谈的时候了。
拍卖会举行的日期是在十二月四日星期四。我在十一月二十八日周五收盘后到佛雷斯哥·柏雷特画廊去待了一下。正如我所预期的,艾尔和克利夫对于奥黛莉和我所挑中的那几幅画简直了若指掌。“你们的眼光真不错,”艾尔说:“不过你们不能光凭型录上面的介绍就做决定,一定要亲眼签定过才行。”
所有的拍卖品都将在十一月三十日到十二月三日公开展示。“花园”是所有我们感兴趣的作品中惟一没有放在苏斯比展示的,它目前正在东八十二街的柯克(Coe?Kerr)画廊中展示。奥黛莉和我在周六时到柯克画廊看了那幅画。它简直闪闪发光,还比在苏富比型录中所看到的要好太多了。我们不只希望在拍卖会中出价,并且已经开始想像一个星期后这幅画挂在我们家墙上的美好景像。
在苏富比举行的画展是开放给一般大众参观的,只有星期一晚上,这些画会对特定的人士开放,这表示在星期一晚上苏富比会举办一场专为潜在大买主所准备的私人鸡尾酒会。这场展示会是我想要参加的,因为这是我能够和纽约艺文界那些闻人们凑上一脚的最好机会。但是由于奥黛莉和我之前并没有参加过苏富比任何活动,所以并未受到邀请。我们和艾尔以及克利夫约好在星期三也就是展览的最后一天下午去看另外四幅画,可是在我们要出门前的最后一刻,我们的保姆突然请病假,所以奥黛莉只好留在家里。
当我走进苏富比在约克大道的总馆时,一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想这一定不像走进水道跑马场或赌城凯撒宫一样。我以为每个参观画展的人都会如同参观博物馆般地放轻脚步、轻声细语。但事实可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走进苏富比展览馆的大厅,就好像走进了一九四八年的共和党年会似的吵闹。一堆看起来像是长春藤名校学生的盎格鲁撒克逊系白人虚情假意地互相打招呼,在展览厅中四处走动,想让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好像真的懂些什么。“毫无疑问的,这一定是瑞菲尔德最好的一件作品”,“这是裴克斯顿望远镜视觉法的最好范例”,“没错,注意看他的视焦有多特别,而且他从远景转移到近景的手法简直让这幅画活了起来”,“看看这幅‘少女与狗’当中所展现出来的活力和强度”,“罗宾森把平凡无奇的东西给处理得多么棒啊!看看他对于空间的浓缩处理手法,这柔和的光线是怎么画出来的?他的笔法真是不可思议。”真是鬼话连篇!但这些至少都是好听的屁话,比我每天在华尔街所听到的要好听多了。
艾尔和克利夫不停地挥手和人打招呼,毕竟这是他们的市场,而且他们认识在这个市场里的每个人。他们也不停地把我介绍给不同的人,但是我可不是来这里搞社交活动的,我到这里是要研究画作和观察周遭的人,就好像在水道赛马场研究马匹或是在Amex观察那些作价员行为的道理一样。我仔细看着每一幅我们选出来的画,并且详细倾听别的参观者是如何评论这些画,然后把他们说的加以归纳,试着从中找出任何可以依循的脉络。
当我回家后,奥黛莉和我坐下来一起翻着我们的笔记,做最后的回顾。我们已经为明天的拍卖会做了万全的准备,确定明天的策略,检查我们的调整点,并且设定进场和出场的价位。我希望我那陆战队式的作战原则能清楚地放在脑袋里,并希望在拍卖会开始前准备好,因为从事交易本来就必须在一切发生前先做好心里建设和沙盘演练。尤其是当喊价已经超过我设定的最高价位时,我只能再往上加一,也就是说如果我的最高出价是二十万美元,而喊价却已经高到二十一万美元时,我会在二十二万的价位再喊一次。拍卖是一种竞标者情绪充斥的游戏,所以在竞标时绝对不能失去自我控制,一定要设定明确的退出点并且坚守此一计划。在就寝前,我们拿起那本已经翻烂并做满笔记的型录,小心地把最后决定要出价的三幅画,编号一七六、二?四与二?七所在的页角折起来,做上记号。
“花园”与“河面之上”
苏富比所举行的拍卖会分为两个阶段。上午时段从十点十五分开始进行编号一到一五?号的拍卖,下午二点则开始进行一五一到三四九号作品的拍卖。所有的艺品都是以年代远近的顺序排列,所以美国的印象派作品都属于第二时段,不过我还是想利用上午时段来熟悉拍卖会场的环境。我们在周四早上走进约克大道的苏富比公司总部,在警卫的指引下来到大厅,和艾尔及克利夫会合,然后跟着他们上楼,来到拍卖会场所在的大厅。
我们进入一个和百老汇街底小戏院差不多大小的房间,并且在前排找了四个位子。艾尔安排我坐在克利夫的左边因为克利夫负责喊价。艾尔自己坐在我的左边,而奥黛莉则坐在艾尔的左边。在我们的正前方有一张上面放了很多电话的桌子,旁边坐着六位年轻男女。“那些人是接受电话喊价的人员。全世界的收藏家都可以透过电话参加竞标。”艾尔告诉我。在那些年轻男女的左前方是一个电脑控制的电子汇率揭示板,上面明列着所有货币的汇率,以便出价者能很方便地换算成本国货币,其中包括:美元、英镑、法国法朗、瑞士法朗、日元以及德国马克。我们的前方则有一个架高的展示箱,里面有光亮的脚灯由下往上照射,而在它的四周都以毛毡包覆着。“那就是他们展示画作的地方。”艾尔说,“这个展示台分成三个部分,当一个拍卖品正在竞标的时候,他们就在布幕后面把前一个拍卖品拿下来并且把下一个拍卖品准备好。”在展示台的右边是一个讲桌。它现在是空著的,但很显然那是拍卖员要站的地方。
大厅的两旁及后方都有以深色玻璃隔间的小包厢,我猜想那一定是为拍卖会的大买主所准备的空间。拍卖会场里的人群都在聊着天,场面显得有些闹哄哄的,但是当十点十五分一到,每个人都立刻就座并且安静下来。接著苏富比的首席拍卖员约翰·马里恩(John Marion)走上讲桌。场中只有苏富比公司的工作人员站着,分布在拍卖场四周监督着一切。
交易场里输的钱加起来一算,想在芝加哥当大人物的念头花了我十万美元
只做熟悉的
利润需要时间积累
22楼
约翰·马里恩以一种上流社会人士的语调将拍卖的相关规定做了简单的介绍,他检查了一下麦克风并且确定每个工作人员都就定位后,便开始第一件拍卖品的喊价。在一阵如连珠炮般的喊价声中,巴特渥斯(Butterworth)那幅七寸乘十二寸大小,上面画著两艘在怒海中航行单桅帆船的“击败英国战舰的五月花号”(The Mayflower Defeating the Galatea)被放在一个旋转的展示架上拍卖。每个与会者都把身子往前倾以便能看得更清楚,那些年轻的电话接单员则对着电话轻声讲话,汇率揭示板也开始显示着各国货币的兑换汇率,而负责监视的工作人员则开始四处穿梭。突然间整个房间里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有人出价六千了,有人出价七千吗?”那个充满磁性和高贵气息的声音大声地宣布。“七千美元,有人出价八千吗?好的,谢谢您,八千。现在,有人出价九千吗?”不停地有人提高投标价,但是我一直没有办法看出来这些买盘是从哪里来的。这里一点也不像Amex。没有人会摇着他的手大声喊价,出价的动作是以非常安静而不引人注目的方式进行的。“九千美元,第一?次……,?第二次,……成交!”砰地一声,约翰·马里恩用一个金属材质的槌子敲打在桌面上。展示架的转轴仍然在转动着,汇率揭示板也继续运作,在我把第一笔交易记录下来之前,约翰·马里恩已经开始第二个拍卖品的喊价了。
在上午的时段当中,克利夫对几个作品出过价。根据苏富比印行的型录中所附的“未来买主指南”的规定,出价是经由举牌的方式进行的,不过很显然这并不适用于那些职业买家。佛雷斯哥·柏雷特画廊的牌子一直没有离开过克利夫的衣服下摆。克利夫只要眨个眼、轻拍一下鼻子、拉个耳朵、点一下头、拉拉领带或是做一些其他的小动作,约翰·马里恩那锐利的眼睛都看得到。我紧张得动都不敢乱动。就在这眨眼、摸鼻、点头和击槌的动作间,二十或三十万美元的交易就完成了。这样的景象让我有很深的亲切感:电话、数字、揭示板、出价、成交确认的动作以及金钱的快速流动,在我眼中简直就像一个干净而又文雅的Amex,而约翰·马里恩看起来就好像交易场里的法兰尼一样,只不过约翰穿着较好的衣服,又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约翰·马里恩用他的金属槌敲定交易,而法兰尼则靠他的蛮力完成交易。
上午时段结束时,我们出去吃了一顿简便的午餐,但我太紧张以至于根本食不下咽。大部分上午时段的拍卖品都以比型录上底价更高的价位成交。“天啊,克利夫,你会不会觉得我订定的价位太低了呢?”
“你永远不会知道,”克利夫说:“有的时候你订的价位恰到处好,而有的时候你又和你要买的东西擦身而过。我想最好是先看看下午的情况,再决定是不是要改变出价的策略。”
我们在一点五十分回到座位。二点整,约翰·马里恩准时回到展示台上的课桌旁。砰!开始第一五一号拍卖品的出价。第一五一号是约翰·拉法吉(John La Farge)的“审美家”(The Aesthete),底价是四千到六千美元,结果以一万三千美元卖出,比预期的价格要多出两倍以上。这对我来说可不算是什么好消息,得标价钱都偏高。汇率揭示板继续翻动,展示架也不停转动,每件美国画家的作品都好像旋转木马似的平均只展示两分钟就被买出。它们流通的速度简直比梅沙股的选择权还要快。
十二分钟后,第一七六号作品“到海之路”被推出来放在展示架上,该是我把这幅哈桑姆卖下来的时候了。我们为这幅画所订的最高出价是二十万美元,而这也是苏富比的型录中较高的预估价。“有人出价十五万吗?”莫里恩那雄厚的嗓音喊道。克利夫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有人出价十五万了,有人出价十七万五千吗?”莫里恩这家伙真懂得怎样抬高价码,“有人出价十七万五了,有人要出价二十万吗?”
“是那些希腊人出的价。”艾尔低声说。克利夫点了一下头。
“有人出价二十万!有人要出价二十二万五千吗?”会场一片安静,“有人愿意出价二十一万吗?”
克利夫看着我,等着我的许可。“去吧,去吧,给他们二十一万。”我小声的说。克利夫对前面眨了一下眼。
“有人出二十一万了,有人出价二十二万吗?有人出二十二万了!”
“这是那些荷兰佬。”艾尔说。
“放手去做!”我喃喃低语。克利夫摸了一下鼻子。
“有人出价二十三万,好的,请问有人出价二十四万吗?”
“又是那些希腊人。”艾尔说。
狗屎!我不能让那些希腊人赢过我。可是当我正想告诉克利夫出价二十四万美元时,我感觉到奥黛莉正用她的指甲掐着我的大腿。“放弃吧,巴奇。”她说。“这幅画没有那么好看,更何况你还有另外两个竞价对手。”真是见鬼!可是奥黛莉是对的。我们一路看着希腊人和荷兰佬把价钱哄抬到二十八万美元。该死,这个拍卖会还真不是市着玩的呢!这就好像赌掷骰子一样。我痛恨自己输给别人,但小输总比滥赌输光后被人丢到场子外来得好。
七分钟后,现场开始第一九?号作品的拍卖,那是希欧多?尔·罗?宾森的“夏日的山坡风光”,以四十七万五千美元卖出。这个价钱真的蛮高的,但是还好它至少还在苏富比型录的预估范围内,而且它看起来真的是一幅好看的画。三分钟后,编号一九六号,威廉·麦瑞的“塞考克的风景”以三十万美元的价位卖出,整整比苏富比型录中预估的价位高出五?%。这对我来说是个坏消息。“该死!”我细声地说:“别担心,”艾尔说:“这是个英国汉普敦来的家伙,他是个情绪化的买主,他们出的价太高了。准备好接下来的出价吧!”
我的心砰砰地跳。二?一、二?二、二?三号拍卖品都成交了。“第二?四号,莫瑞斯·巴奇的‘花园’,”充满磁性的嗓音再度响起:“十四万,有人出价十四万吗?好的,十四万,有人出价十六万吗?谢谢您,十六万,现在,十八万呢?有人出价十八万吗?”克利夫领首,“十八万,谢谢您,现在有人出价二十万吗?有人出二十万了,二十二万呢?”
“那是一家在费城的画廊,”艾尔轻声告诉我:“可能是为他们自己或某个客户在出价,我不是很确定。”
“我才不管他们是为了谁出价。这幅画我要定了。帮我出价吧,克利夫”约翰·莫里恩看着克利夫,克利夫对他点头。
“二十二万,有人愿意出二十四万吗?”会场一片安静。“这是一幅很好的佳作,有人要出价二十三万吗?”约翰·莫里恩向会场后方看着。“二十三万,谢谢您,现在有人出二十四万吗?他又回头看着克利夫。
“还是那些费城来的家伙,”艾尔说:“没有其他的竞标者了。”
克利夫看着我,我看着奥黛莉。她点了点头。“放手出价吧!”我说。克利夫拉了拉自己的领带。
“二十四万,有人出价二十五万吗?”我把拍卖品型录放在膝上,把头埋在双手之中盯着这幅画,它正在我的面前闪闪发光。拜托!请让我买到这幅画。“二十四万元,第一次……,第二?次……,?成交!”砰地一声,拍卖台上的槌声让我兴奋地站了起来。我是说,这是我这一生中最疯狂的一次抢购行动,我弯过艾尔身前,紧紧拥抱着奥黛莉,然后赶忙握艾尔的手,再转身去握克利夫的手。我们座位后面的人都向我和奥黛莉恭贺着。这感觉真不赖,只花了二十四万美元(当然还得另外加上给苏富比的二万四千美元)我们就加入了文化人的行列啦!
砰!糟糕,我已经忘了我们还在拍卖会场当中。编号二?六号的作品刚刚成交,而弗利锡克的“在河面之上”已经被拿到展示架上。奥黛莉小声说:“这真是灿烂亮丽的一幅画。”她并没有参加前一天晚上的展示会,所以在这之前她并没有机会看到这幅画的真面目。“买下它!买下它!”她命令着。
嗯!我是一个优秀的陆战队员,而现在我接到了一个向前推进的命令。“现在有人出价二十四万元,有人愿意出价二十六万元吗?”克利夫开始拉拉扯扯地做手势。“二十六万,……二十八万,有人要出价二十九万吗?”,“买下它!买下它!”我说。克利夫急急忙忙地动作,扯动身体各个部位,好像得了癫痫症似的。“一次,……,二次,……成交!”拍卖槌砰地一声敲下。终于,我们拥有了这幅“在河面之上”。我可以感觉到人们在后面拍着我的背,恭贺我们买下了第二件优秀的作品。这真是令人难以相信,二十九万美元(外加二万九千美元佣金)以及二十四万美元(外加二万四千美元佣金),在我这生中还从来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花这么多钱呢!
这些画造就我成为更好的人
六个月后,艾尔和克利夫来拜访我。“巴奇,”他们说:“我们有一个你可能会感兴趣的建议。我们有一个大客户,他是一个收藏家。他说愿意以七十万美元买下你那幅沃诺的画,我们认为以沃诺的画而言这是一个很好的价钱。”
“我也这么觉得,”我说,由于我们在九个月前是花了四十万美元买进这幅画的,在持有九个月后能享有七五%的报酬率对奥黛莉和我来说是很不错的事,所以我们就把这幅“花园里的农夫”卖给那位收藏家,现在那幅画正挂在位于法国的美国艺术博物馆中。
在这些年当中,只要价钱合适,我们也透过佛雷斯哥·柏雷特画廊卖出其他的画作。从某种层面上来看,好的艺术品本身也可以算是一种投资标的物,一种可以像金融工具一样被买卖的商品。苏富比和克利斯提这两家公司很清楚这点,而其他数以千计和佛雷斯哥·柏雷特画廊一样的艺品商也是如此,他们就是真正造就这个市场的参与者。但从另一个层面来看,艺术品不只是一种投资标的,它们具有更高尚的意义。和买卖债券、期货或其他证券不同的是,在我买进一幅画之前,我就已经知道拥有这幅画的前手是谁,而在我打算把一幅画卖掉前我也希望知道谁是买主。这是一种情感上、道德上的差异。
我买的画就好像我家里的客人一样。一早醒来我就可以看到厄尼斯特·劳森的画,我和斐德利克·佛利锡克的画一起共进晚餐,我读书的时候则有温斯洛·霍姆和查尔德·哈桑姆的画作为伴,而在我的座位旁则是莫瑞斯·巴奇、威廉·格列肯斯和玛?莉·卡?塞特的作品。正如同我的母亲在很多年前就知道的一样,这些画教给我许多在艾迪·柯汉家地下室,或交易场中没办法学到的事,诸如礼貌、谦逊和人性。这些画让我了解到赚钱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这些画造就我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在我们搬进公园大道的几年后,我被选为大楼管理委员会总干事,随后又马上当选管理委员会总裁。有一天,我在办公室里接到一通在大楼里住了二十多年的住户打来的电话。“舒华兹先生,”他说:“我可以去拜访你吗?”
我们在我家的客厅坐了下来。“舒华兹先生,”他眼睛看着地板,然后说:“我最近发生了一些不顺利的事,我相信只要给我一些时间,事情就可以解决,但是以目前的状况,我恐怕没有办法按时支付这个月的维修费了。”
起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实在很难相信能住在这栋大楼里的人,会没有办法按时付他们的管理费。就法律上的观点,我可以对外宣布他无法付款,并且逼他卖掉资产来支付积欠的管理费。这是那些管理委员在七年前告诉我他们会采取的行动。但是我是一个从纽海文来的街头小子,和那些人大不相同。当他们拥有权力时,他们随时可以修理我,但是当我拥有同样的权力时,我会用人性化的作法相待。因为我曾经被别人压迫过,我知道被压迫的感受。
“听着,”我说:“您已经在这幢大楼住了有二十五……还是三十年?慢慢来,先把你的事情处理好,不用担心你欠的管理费。我相信你有能力解决你的问题,然后再把管理费付给我们,我们在合理的时间内不会向你追讨这笔钱。”
他看起来大大松了一口气,当他站起来准备告辞的时候突然停住片刻,仔细端详我的客厅。那时,挂在我们客厅墙上的画价值比我们所住的公寓还要高。“您的画作收藏真是一时之选。”他说。
“谢谢夸奖!”我说:“我的家人喜欢这些画,而保有这些画也是一件好事,你知道,尤其是当有什么意外发生的时候更是如此。”
有什么武器打什么仗
当你从事交易时,把武器随时带在身上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你不能两手空空就在华尔街闯荡,尤其当你对地形也不熟悉的话,就只能等着送命了。这就是为什么我每天要花那么多时间来研究自己的操作方法,并且每次进场前要和我在Amex交易场内的朋友海斯·诺尔(Hayes Noel)保持连系的主要原因。可是很不幸的,我在一次赴芝加哥的旅途中忘记了这条守则。
记得那是一九八七年的春天,奥黛莉和我开始跨足艺品收藏领域的六个月之后,我们正准备参加一场艺术界的宴会。当艾?尔·佛?雷斯哥和克利夫·柏雷特告诉我们如果我们提供相当的捐款,就可以受邀参加位于芝加哥的风城博物馆开幕式时,我马上就把支票簿和笔掏了出来。这座博物馆的发起人和他太太是著名的美国印象派画作收藏家,而他们这座博物馆的开幕式可说是艺坛的年度盛事。满场都会是系着黑领带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文界人士。我送出了支票,擦亮了我的鳄鱼皮鞋,准备好要去参加这场盛会了。
我们在开幕式举行的前一晚住进德瑞克饭店,由于第二天早上无事可做,于是我决定到Merc去,顺道拜访一下我的场内接单员黛比。在过去五年之中,我已经成为史坦普五百指数期货最大的个人操盘手之一,可是我却从来未曾到史坦普的交易场来参观过,更何况去看看那里的家伙在干些什么应该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我叫了一部计程车到威克大道(Wacker Drive),然后在芝加哥商品交易所门前下车。抬起头来仔细端详这幢双座,外层包覆着花岗岩的四十层大楼,心中不禁想起:“我是这个地方的主宰者!”
我昂首阔步地走到会员服务台前。“我是马提·舒华兹,是交易所的会员,我可以领取我的会员徽章吗?谢谢。”
我以为服务台后面那位小姐,在听到我报出舒华兹的名号后,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但相反的,她白了我一眼,然后说:“舒华兹?这个字怎么拼?”嗯!她能知道些什么?她又不是市场的玩家之一。等我走到交易场里面,那些人可就要抬起头来把注意力放到我这边来了。
我穿着亚曼尼西装、鳄鱼皮鞋戴着那闪亮的新徽章走进交易场内。我的天,这个地方可真是大!这里就像一座足球场一样大,我根本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找到黛比。市场已经开盘,每个人都以疯狂的速度在交易场中进行交易。这里看起来就像尖峰时段的中央车站一样人潮汹涌。我得找人帮个忙,所以就抓住第一个从我身旁走过的跑单员。“嘿!我是马提·舒华兹!到底史坦普指数期货的交易场在哪里?”
“嘿!我才不管你是谁,不过史坦普期指的交易场在那里。”他很快地走开并且向人群中挤了进去。我开始用自己的方法走过这个拥挤的交易场。我身旁是一个个具有十角形的高台、向中间以阶梯形式级级下降的个别期货契约交易场。这就是所谓的交易圈(pits)。每个人都在大声吼叫,挥动着手臂疯狂般地打着手势,借着所谓的公开喊价方式进行交易。掌心向内就是买进,掌心向外就是卖出,而手指则不断地比画着买价和卖价。“·?六买十口!”“给我六月猪腩的报价?”“我要九月活猪的报价。”看来我到了肉品期货的交易区。我继续在交易场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瑞士法朗还汇的报价在哪里?”“·??八五我要叫出三十口德国马克!”“披索到底在搞什么鬼?”终于,我听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我看着报价荧幕,显示着下列数字:
我终于找到史坦普期指的交易区了。
开盘高低收盘变动六月286?50289?30286?50289?15+2?65九月288?60290?90288?40290?60+2?15十二月290?50292?25290?40292?20+1?70
要找到黛比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因为在Merc的交易场中女性接单员的人数实在是屈指可数。她开始向身旁的人介绍我,而更令我高兴的是,人们开始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就好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嗨!”“你好啊!”“很高兴见到你,听过很多关于你的事。”“这是你第一次到交易场内参观?”“想做些交易吗?”
我能说什么呢?在过去的五年里,我在史坦普指数期货市场简直像秋风扫落叶般地超越大部分交易员的表现。我像是西部出手最快的快枪侠,而现在每个在交易场里的人都等着看我露一手。“那有什么问题,看我的!”我走到黛比身边。根据交易所的规定,我并没有得到在交易场内交易的许可,所以还是得透过黛比和她所属的结算公司进行交易。
整个市场为之沸腾,而突然间我才意会到我惹了大麻烦了。我这个快枪侠这回可是忘了把枪带出门,我身边没有线图,没有报价器,没有移动平均线、随机指标或是强弱指标。这里所有的人都准备好对我掏枪,而我的处境就好像光着身子站在大街上一样无助。我对市场惟一的感觉只能来自于交易场中充斥着的喊叫声和手势,但我对那些喊叫声和手势可几乎是一点儿也看不懂。就我所看到和听到的来观察,市场似乎正在上涨,但走势又似乎摇摇欲坠。“·二?叫进五口,”有个满脸面疱的小子从交易场的另一边向我喊着。“得了吧!舒华兹,你是来看戏的,还是来做交易的?”
去你的,浑球!我低声喃喃自语。那该死的五口!“黛比,让我们来教训那个小混混。五十口!·二?叫出五十口!”如果那个家伙想做多,我就偏偏要做空。
在交易场中响起了一片同调的声浪。“成交!成交!·二十叫进十五口。”“·二?叫进十口!”“·二?再多叫进二十口!”“嘿!舒华兹,再多卖出一些给我们嘛!”“对啊!来嘛,纽约仔。让我们看看你有多大的本领嘛。·二?再多叫进二十口!”舒华兹,你想做做看九月的契约吗?·六?叫进二十口!”该死!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对我来说简直度日如年。我一直执意坚持我的空头部位,但是我已经弹尽援绝了。市场简直就是一去不回头。当我的亏损累积到九万美元的时候,我轧平所有的部位然后宣布投降。当我努力推挤着走出交易场时,一个老操盘手对着我大喊,“嘿!舒华兹,你给我回来!这么些年来你一直透过电话交易赚尽了我们的钱,我们要当面跟你要回来!”
在一九八九年我再度到Merc拜访,但是这回我拒绝再在交易场里做交易。我已经得到了应得的教训,那就是如果你忘了把你的枪带出来,就千万别站到枪林弹雨的火线上。市场不是一个用来娱乐任何人的地方,如果你想要使别人印象深刻,惟一的方法只有站稳脚步、保持原则并且依照自己的理性来从事交易。把我捐给风城博物馆和在
只做熟悉的
利润需要时间积累
23楼
第 11 章
带着黄金逃命第二部在华尔街你最常听到人们问你的问题是:“一九八七年十月十九日那天你在哪里?”在一九八七年十月十九日星期一那天,我手上持有的是多头部位,结果也证明我的部位是错误的。可是如果我还有机会重新来过一遍的话,我还是会作多,而且还是会犯同样的错误。
一九八七年十月十九日
那时正是蓬勃发展的八?年代。就算保罗·沃尔克(Paul Volcker)于一九八二年从墨西哥灰头土脸地撤退,市场还是一路持续多头走势。在一九八二到一九八七这五年当中,道琼工业指数从七九?点上涨到二六??点,总共飙涨了二三?%。光是在一九八七年的前九个月当中,道琼工业指数就上涨了六五?点,等于三三%的涨幅。华尔街就好像西班牙的潘普隆纳(Pamplona)在庆典中的情景一样,每个人都跟着牛群跑。我在那年中赚了八百万美元,在那样的多头市场中赚钱是如此容易,只有傻瓜才会认为多头市场马上就要进入尾声了。
我手上的持股相当多,而且数量一直持续加大。我对市场非常有信心,所以在哥伦布纪念日的那个周末我带着奥黛莉,以及职业网球选手安德烈和他的老婆盖比到天堂岛去度假。在哥伦布纪念日当天市场还是照常交易的,但是Amex里那些犹太和义大利裔的操盘手则不上班。只有北欧裔、英裔和爱尔兰裔的操盘手在哥伦布纪念日还在维持市场的运作。但八年以来,我都是一如往常地交易,并不在这天休息。所以当奥黛莉、安德烈和盖比坐在海洋俱乐部的吧台上喝着鸡尾酒时,我却正拿着电话继续进行交易。“再帮我买一万股的田纳科(Tenneco)。……什么?你说市场传闻田纳科就要被别的公司购并?那再帮我买进二万股。?帮我买就?对了!……等一下,奥黛莉,赌场什么时候开始营?业?”?
在这个哥伦布纪念日中市场状况相当敏感。在周四(十月八日)道琼指数下跌了三五点,并且在周五(九日)接着下跌了三四点,在紧接的周一(十二日)下跌了一?点,周二(十三日)上涨了三六点,周三(十四日)重挫了九五点。周四(十五日)下跌了五八点,而接着就到了黑色星期五(十六日)。后来华尔街日报是用以下的说法来描述周五破历史纪录的跌幅:“道琼工业指数以破纪录的一?八·六五点跌幅重挫,成交量也放大为史无前例的三亿三千八百万股。这是道琼指数连续第三天的重挫。但部分技术分析师表示,周五的跌幅配合上盘中的巨量,可能显示未来盘势将有机会出现较佳的表现。”
这就是大部分的市场专家对周五那种戏剧性跌幅大致上的共同看法,大家都认为周五的走势是多头向下修正的末跌段。?贝尔·史?腾的杰克·所罗门(Jack Solomon)宣称“市场的大幅下跌总是以死亡性的杀盘作结束”。奇德(Kidder)的丹尼斯·加瑞特(Dennis Jarrett)的意见则是“市场已经到了‘投降点’”。大部分的分析师都同意,星期五盘中的走势是一种典型的“空头顶峰”。至于我自己呢?我也认为市场已经见底了,虽然在我自己设立的交易法则中显示,在周五出现的跌势通常都会延伸到下个周一,但我还是在周五收盘前开始建立多头部位。毕竟,下档还能有多少空间?市场还能跌到哪里去嘛!就在周五收盘前我打电话给黛比。“帮我用市价买五十口史坦普期指。”她帮我买进了,成交价在二八三·五?。这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大部位,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在这样的市场状况下五十口已经够了。可是在接下来的周末当中,发生了两件事情使我真的紧张起来。
周五晚间,我如同往常一样快要累垮了,简直累到没有力气出门,所以奥黛莉就帮我煮了丰盛的晚餐,我躺在沙发上边吃晚餐边看电视上由路易斯·洛基瑟(Louis Rukeyser)主持的“华尔街周报”当洛基瑟向当天的来宾马提·崔格(Marty Zweig,著名的基金经理人以及市场预测专家)询问对于周五这一八?点的重挫有什么看法时,马提说:“市场目前正在很危急的状况中,我认为在短期内将再往下跌至少五百点。”
马提和我住在同一幢大楼里,所以星期天一大早我就打电话给他。他下楼到我的公寓,然后我们谈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当时债券价格也已经在很短的期间出现重挫,而马提告诉我他所有的货币市场指标也都呈现严重的负面数据,他再一次以相当肯定的态度表示,市场将会再下跌至少五百点。当然,他说这个结果可能在未来几个月内发生,我们两个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会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内发生。
另外一件令我感到害怕的事,则是美国财政部长贝克(Baker)在周末指责德国当局任由马克利率走高的谈话。贝克一直以来都想借由控制美元的汇价来得到改善美国贸易赤字的目的,也认为波昂当局所采取的行动已经违反了他在当年二月和德国达成的协议。贝克这项强硬的谈话等于是向市场放出美国即将调高利率的空气,令市场相当不安。所以当我听到贝克的谈话后,就知道麻烦大了。
星期一当天我一直非常非常地小心。在崔格发表对市场的看法以及贝克对德国开骂后,我认为当天的市场从一开盘就不会让人好过。我通常对任何部位都会设一个“认输点”,一个心理上的停损点,但现在的问题是我有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承认我犯的错误并停损。在心里设下一个停损价位是一回事,而真正执行它,在市场把你的多头部位砍掉,并且实现一大笔的损失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在华尔街,切实执行停损就好像分辨纯种狗和杂种狗有什么不同一样地困难。
当开盘的钟声响起后,市场马上进入疯狂的状态。道琼工作指数好像垂死般在开盘十五分钟内立刻下挫子一五?点。我坐在办公室里陷入恐惧的情绪中,因为我手上那四十口史坦普指数期货、一卡车的选择权和两卡车的股票在转眼间都已经跌破了我心里所设的停损点。我的部位已经亏损太多了。我没有办法动手执行停损,也无法做任何因应动作。陆战队的教育告诉我在战场的火线下千万不能停滞不前,不管你是前退或撤退,总之不要呆坐在原地等着挨炮弹。不过他们所教的只适用于一般的战斗上,而我现在却好像被核子弹轰炸了一样。
我的眼睛从一个荧幕换到另一个荧幕。老天爷!所有的线图和技术指标都直直向下指。道琼工业指数呢?在半个小时内下跌了二百点。史坦普指数呢?一开盘就重挫了十九点,而且还正在争速下滑中。“小刀”(NYFE)指数呢?简直已经崩盘了。那斯达克(Nasdag)指数呢?就像满目疮痍的战场一样。芝加哥交易所的选择权呢?全倒!我开始对自己喃喃自语:“这是在搞什么鬼?这不是真的!下一个支撑在哪里?反弹吧!宝贝,你一定得反弹呐!
终于,在十点半左右,市场暂时停止下滑,甚至出现了小幅的反弹。我开始到处打电话,打探市场状况,试着为我的部位找到一个方向。“今天的成交量是多少?”“买进和卖出家数是多少?”“有多少买家?他们只是在轧平部位还是建立新仓?”“狗屎!你能相信莫克竟然跌了十二美元到一七二美元一股吗?再?看看迪吉?多,下跌了二十美元到一五二美元一股。这些都是多?好的价位?啊!一定有很多人会进场抢进。”在下个钟头里道琼?工业指数?回稳,并且从低点向上回涨了一百点,我开始采取行动?了。?
我拿起电话打到芝加哥,“黛比,把我那四十口史坦普期指卖掉。市价卖掉。现在就做!”我卖在二六七·五?,当场实现了三十一万五千美元的亏损,但这是我这一生中最棒的几次交易之一。我一向以擅于掌握市场的进出时点而自豪,而我万万没想到这次会是我这一生中时点掌握得最棒的一笔交易。我在只比当天市场最高价低一·五?点的价位卖出了那四十口史坦普期指。就从我卖出的价位开始,市场再度陷入快速跌势当中,而这一次我开始努力作空,卖出我所有的部位。到了当天上午十一点半的时候,除了我在哥伦布纪念日度假喝鸡尾酒时所买进的那几个选择权外,所有部位几乎都清干净了。我不是不想清掉那些选择权,而是因为它们在那时已经停止交易,根本没有任何买盘了。
到了中午时道琼工业指数又下跌了大约一五?点。我想我已经赔了大约二百万美元,这可是一笔大数目,但是至少我已经停损出场,不会再输更多钱了。这回我受到了重伤,但我当机立断地帮自己止血。根据美国海军陆战队的训练,即使是撤退也可以视为一项具攻击性的行动,因为你藉由撤退而保留了来日再度反攻的实力。这正是我当时的作法,我从市场中撤退并保留了他日再进场放手一搏的实力。
提领黄金、准备逃命
但问题是,我从战场上撤退得够远了吗?我开始怀疑整个金融体系是否会就此一蹶不振。情况是不是会像一九二九年那次一样糟糕?从我心里开始漫延的经济萧条想法中浮现出我父亲的形象,他同时做两份工作,想要让家里能够收支相抵却从来没有办法做到。我开始思考可能必须采取什么行动来保护我的家庭。对我来说,保护家庭永远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我离开办公室直接回到家里。“奥黛莉,”我说:“整个金融市场马上市要垮了。我要去把我们的黄金领出来。”
奥黛莉开始测试我的心理状况。“巴奇,你真的认为情况已经糟到这个地步了吗?”
“市场已经重挫了一五?点。我觉得情况糟得很呢!”
“那你的部位怎么样?”
“除了一些已经暂停交易的选择权契约外,我已经把所有的部位都轧平了。”我看得出来奥黛莉正回想起一九八二年那次,我们在海边度假时我逼她去把黄金提领出来的旧事。该死!那些黄金还真的是重得不得了,我真的不想再做一次同样的事。“或许我做的已经够了。”
我走进卧室,我们的儿子正在他的小床里睡觉。我看着他躺在那儿吸着他的手指,再想想我目前面临的状况,如果一切真的如我想像的那么糟糕,进而危害到我的家人的话,我该怎么办呢?如果我的孩子们知道我可以在事前做好防备措施而没做时,我有什么颜面来面对他们呢?我还是决定去把黄金提领出来。
我跑到衣帽间,拉出一个破旧的皮箱,然后往电梯走去。我是一个操盘手!对于所有的事情,我信任我的直觉,而现在我的直觉告诉我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快要崩溃了。如果我的想法是对的,雷根就可能像胡佛在一九二九年所做的那样,宣布银行暂停营业,而我的黄金将会被困在那些银行里面。我要去把我们在银行的保险箱都清干净。
“巴奇,你要去哪里?”
“我觉得事情不对,我要去把黄金领出来。”
“巴奇,如果你真的觉得事情不对劲的话,那就去吧!不过要一切小心啊!”
我们的公寓座落于六十五街和公园大道的转角上,而东纽约储蓄银行(East New York Savings Bank)则是位于六十四街和第三街的交叉口,就在我们这幢公寓大楼的下一个路口上。我在这么一个美丽的秋天午后,冲出门,急忙地向那个街口走去,皮箱在我身旁晃来晃去。大通银行(Chase Manhattan Bank)的总裁大卫·洛克斐勒(David Rockefeller)在他搬到纽泽西的赛铎(Saddle River)市前,也在六十五街的南边拥有一幢加宽式的房子,就位于尼克森住过的房子旁。大约十二点半左右,我走到洛克斐勒的房子旁时,看到他的屋外有六部大轿车并排、甚至三排停放着。“喔!”我自言自语:“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啦?他们一定在开什么紧急会议。”
在这种状况下我很容易就可以想像到像副总统布希(Bush)、亨利·季辛吉(Henry Kissinger)、乔治·舒兹(George Shultz)、米尔顿·费德曼(Milton Friedman)、马格莉特·佘契尔(Margaret Thatcher)、海慕特·柯尔(Helmut Kohl)等这些家伙都可能正齐聚在洛克斐勒的房子里商量怎么样在真正拯救全世界前,先保住他们的老本儿。我加快了脚步,赶到我的保险箱那里去。这些混球只需要从这幢位于六十五街的房子打一通电话到白宫,就足以让银行的大门关得比吉米·哈法(Jimmy Hopffa,美国工运领袖)的棺材板还紧。
当我回到所住的公寓大楼时,胸前皮夹里放了二万美元的现金,而我脸上则挂着诡异的笑容。觉得自己就像是约翰·迪林杰(John Dillinger)和威利·萨顿(Willie Sutton)的共同化身。“一切都好吗?史瓦兹先生。”门僮对我问候着。“您刚刚离开时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呢!”
“一切都好,威廉,都很好!”我说:“到了明天,我住这栋大厦里的人恐怕有一半以上都没有办法付得出下个月的管理费了,但我可不会这样!”我拍着胸前的皮夹。“我要让这些浑球知道。银行马上就要关门了,而我可以一点都不在乎,因为我身上有的是现金。”
我把现金和黄金一起放在保险箱里。时间是下午二点半。我查看了一下市场的状况。正如我所预期的,市场下跌了四?九点,并且仍然在持续下滑当中。我抓起电话打给我哥哥:“杰瑞!你只剩下半个小时的时间了,现在马上去银行把你的现金领出来!明天这些银行可能都没办法开门营业啦!”
“巴奇,我现在没有时间赶去银行。我很忙,手边有一大堆客户。”
“杰瑞,去那些客户的吧!你得听我说。银行现在正面监结构性的问题。它们就快要像三哩岛核电场的炉心一样熔解掉啦!你一定得去银行,现在就去!”
“巴奇,你听起来好像有点歇斯底里了。回想一下你八二年那次发了疯似的叫我们去提领黄金那件事吧!我现在没空跑去银行,我手边有太多事要做了。”
“是啊,好吧!可是如果银行都真的关门大吉,而你的手边一点钱都没有的话,你要怎么办呢?”
“我会到你家,然后向你借!”卡喀一声,他挂上了电话。
在市场向下跌五?八点作收之后,我打电话给佐尔纳。“所以啦,鲍伯,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马提,但是你知道我一向都是怎么说的‘当市场的状况坏到你觉得恶心到极点时,或许就是你该再加码的时候了!’”
暂停交易
星期二早晨的市场状况就好像是台风过后,人们开始在海边巡视并且评估灾情的景况一样。到底市场的跌势是虚假的还是结构性的?谣言充斥着整个华尔街,诸如纽约证交所当天可能暂停开市啦……Merc也可能暂停开市啦……所有的交易所今天都暂停开市啦……等等。而最大的谣言则是所有投资银行的龙头老?大——?摩根·史坦利,可能要宣告倒闭了。我马上打电话给“内线”史基尼。
“马提,那些保守主义者……”史基尼用尖锐的音调说。“他们手上持有一大堆的套利部位,他们放空现股然后作多史坦普指数期货,可是由于市场出现恐慌性卖压,所以他们就亏大啦!指数期货契约的价格出现四十点的逆价差(期货价格低于现货价格)可是股票根本就有行无市。他们欠了Merc高达十亿美元以上的保证金,更糟的是他们没有能力支应追缴保证金的压?力。”?
“内线”史基尼所告诉我的,就是说任何人如果持有期货的多头部位而赔了大钱的话,他们就可能会因为期货市场出现的四十点逆价差,而在市价结算时出现巨额损失宣告破产。这表示摩根·史坦利得在一夜之间筹集一笔巨额的资金来支付结算所对他们追缴的保证金。因为在期货市场里,每个人每天都得以市价评估方式结算损益,并在第二天开始重新计算损益。
我打电话给佐尔纳,“葛林斯班已经开放联邦储备局的重贴现窗口了。”他告诉我。“我刚刚才听说这件事,昨天市场上最大的输家已经借到了足够的资金来支应他们在史坦普期指的保证金追缴。如果他们没有借到这笔钱的话,Merc今天就没办法开门营业了,如果这样我们可真要一头栽进第二次经济大萧条啦!”哇!我的直觉又再度帮我做了正确的决定。我很高兴自己已经把黄金领出来了。就在一个多钟头之前,我们才刚刚和金融市场的崩溃边缘擦身而过呢!
就在Merc如往常一般开盘之前,我打电话给黛比探一探那边的状况。Merc里面的状况就好像是一座疯人院似的,黛比过去从来没有看过像这样的情况。星期一时交易场委员会为了处理错账和交易纠纷简直搞得脸都绿了。一大堆的操盘手不承认他们所成交的交易。甚至在我和黛比说话的同时,李奥·米尔兰正在史坦普期货的交易场向每个人宣布一切都没有问题,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许多经纪商和操盘手为了不想面对现实,根本就不来了。许多交易所的会员席位都在跳楼大拍卖,因为有不少会员都指望拿这笔钱来支付保证金的追缴。
在股票市场中,作价员创造市场价格,但是如果市场中的买盘和卖盘相差太远时,他们也可以暂停交易,而这正是星期一当天很多档股票所面临的窘境。但是在史坦普指数期货的交易场中并没有作价员,指数期货是利用公开喊价的方式进行交易。所有的交易指令都集中在交易圈内,市场中总是有人在不同的价位叫进或是叫出。这就是史场普期指之所以会和现货指数出现如此巨幅价差的主要原因。操盘手会针对目前市场上叫出的卖盘喊出叫进的价格,但是这些价格都比现货指数的最后成交价来得低。在纽约证交所大部分的股票中,并不是每档随时都有真正成交价的,用来计算史坦普指数的股价都只是星期一收盘时所取得的最后的价格而已。
只做熟悉的
利润需要时间积累
24楼
在这么一个供需完全失衡市场中,我决定停止交易。如果现在跳进史坦普期指市场的话,那我就真的是头壳坏去了。在那个市场中价格波动得愈厉害,场内操盘手就愈有机会恶搞你。就算在平常一切都没问题的状况下,我都免不了被他们瞎整一番,更何况在一个像今天这么乱的市场中,他们不把我咬成碎片才怪呢!整个星期二早晨,我都把手放在口袋里,盯着报价荧幕看。股票市场以极大的成交量下上下振荡。黛比在十一点三十分时打电话给我。米尔兰和Merc的总裁杰克·山德纳(Jack Sandner)刚刚才走进史坦普指数期货的交易场,并且宣布暂时停止所有的交易活动。他们担心纽约证交所可能马上会宣布停止交易,而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的话,Merc就会成为操盘手蜂踊而上,全力掼压的地方。
但是中午过后,道琼新闻社开始报导许多绩优蓝筹公司已经开始进行买回自家股票的行动。这个利多消息马上让所有的蓝筹股强劲反弹,而Merc随后也重新开始交易。那天道琼工业指数收盘上扬一?二?二七点,是有史以来的单日最大涨幅。我完全错过了这一波涨势,因为我整天都在场外观望。我在当时仍然拥有六百万美元的年度获利,而且我的神经不再紧绷,最重要的是我的黄金都放在保险箱里。这就好像在拉斯维加斯大赢之后的心情,我得休息一段时间才行。
超越索罗斯
星期三,有更多的股票跟随蓝筹股的涨势上扬,到了下午三点时,股市已经上涨了一七五点,轻易超越了星期二的单日涨幅纪录,并且收复了星期一那五?八点跌幅的大半失土。市场进入疯狂的状态。我一定得回到这场游戏里。
我看着我的神奇T指标、移动平均线、相对强弱指标,和趋势轨道线。在市场经过了我一生仅见的巨幅波动过后,我的指标简直都已经完全纯化,无法使用了。在我的指标中显现不出半点规律,没有任何对称的型态,也毫无高低价的限制,市场的价格波动就好像暴风雨中飘浮在大海里的救生艇一般。我得靠我的市场感觉来操作,而我对市场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戏剧性的强劲反弹无法持续下去了。“黛比”,我大喊着:“我们要重回市场里去,但是这回我们得慢慢一步一步来。帮我用市价卖出一些指数期货,然后看看接下来市场会怎么走。”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市场继续往上涨,而我则持续不断地以一次一到两口的数量加码放空,交易所场内的那些家伙不断地延迟我的成交回报,一路在执行我的交易指令前偷跑,在这儿偷我??一?点,在那儿又偷我个??一五点。史坦普指数期货收盘在二五八?二五,而我在当天收盘时总共卖出了十二口契约,平均放空成本为二五五。这对我来说算是小事一桩。我平常每天收盘时总会作多或放空个一百或一百五十口的期货契约,但是在这种市场状况下我才不这么干呢!
到了下午五点,我打电话到艾略特波浪理论学会的热线去听听看鲍伯·普瑞契特(Bob Prechter)怎么说。普瑞契特住在乔治亚州的甘斯维尔(Gainesville),他印行了一份名为《艾略特波浪理论学家》(The Elliott Wave Theorist)的市场行情分析报导。普瑞契特曾经成功地预测了一九八二年开始的大多头市场,并且因此而成为八?年代市场的大师级人物。他拥有一大推信徒,唯他马首是瞻。除了那份市场分析报导之外,他还设立了一个每周一、三、五下午五点更新一次内容的热线电话。在一九八七年十月二十一日星期三那天的热线电话中,普瑞契特表示悲观的看法。根据热线电话中的内容,虽然市场历经了两天的强劲反弹,可是行情仍然无可避免地要再度开始下挫。
在星期四早晨开盘时,我已经和黛比通上电话。普瑞契特是大师中的大师,只要他说市场会往下跌,那就很可能会真的成为事实。不管市场是上涨还是下跌,在这么巨幅的波动行情中,我可得要时时加以掌握。?口当?!开盘的钟声响起。“马提!”黛比在电话中高声叫着:“席尔森(Shearson,大型投资银行)刚在市场里下了一个一千口的卖单,他们市场卖出!”
“价位!价位!该死的!给我一个报价!”
“二四?叫出!”
“狗屎,昨天不是收在二五八的吗?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啊!让我想一下,我得好好想一下。”我已经赚了多少呢?十二口成本在二五五的空头部位,而现在市场上是二四?叫出。十二口乘上五??再乘上十五点等于九万美元。“马提!现在是二三?叫出!二二五叫出!”
“契约量呢?二二五叫出多少口?”如果以二二五来计算的话,只要我马上轧平那十二口部位,就已经稳赚十八万美元了。“到底叫出多少口?”
“马提,市场上没有任何买盘,我不知道有多少口叫出!二二?叫出!二一五叫出!”我的老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史坦普指数期货的交易场成了无底洞,没有任何人叫进。在我从事史坦普期指交易的五年来,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阵仗。“二一?!二?五!马提,市场刚刚在二?二成交!”
“多少口?到底成交多少口?”
“我不知道,我没看清楚!二??成交!又成交在一九八!”
“平仓!”我大喊着。场内那些家伙已经开始买进了。“轧平我那十二口契约,然后马上把成交纪录输入结算所的电脑里。我不要那些浑蛋把我的成交纪录拿去乱搞!”在市场出现如此剧烈的波动时,这些家伙会常常忘掉一些他们执行过的交易,不管是无心或是故意。“马上帮我执行!”卡喀,我挂上了电话。
我转头看着报价荧幕。上面出现了二?二这个价位,接着是二??,然后是一九八、一九七、一九五。过了一分钟后,一九七、二??、二?四。市场已经开始转向了。但这都没有关系,我一定已经在二??以下的价位轧平所有的部位了,我又大赚了一票!
铃……,“黛比!黛比!你帮我做了吗?”
“马提!我在二??帮你轧平了五口,但是他们不给我另外七口的成交回报!”
“现在市价在哪里?二一?吗?价格变动得太快了,如果他们还不把那七口在二百成交的单子回报给你,就马上用市价帮我买进另外五口!现在就买!”那些天杀的浑蛋!他们拿我的交易指令去应付另外七口单子。让我在这七口契约上每口至少少赚了十点,这至少是三万五千美元,搞不好他们还要吃我更多点数。
铃……,“马提!我拿到了成交回报了,五口成交在二一?,而另外二口成交在二一五。这是我能做到最好的价格了。市场价格的变动实在太快了。”
我情绪激动得发抖。我不知道该感到高兴还是不爽。我在这次十二口契约的交易中总共赚了二十九万美元,而那些在Merc交易场内的家伙则假藉所谓“执行差价”的名义从我口袋里拿走了五万美元。仅仅靠着十二口契约就赚了二十九万美元!这真是不可思议!市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最后大家才知道席尔森那一千口的卖单是帮乔治·索罗斯(George Soros)的量子基金(Quantum B?V?I.Mutual Fund)下到交易场的。很明显的,索罗斯对市场的看法和普瑞契特相同,并且决定把他的基金所持有的二千四百口史坦普期指契约在开盘时以市价杀出。根据《贝伦周刊》在事后的报导,当那第一波为数一千口的卖单下到交易所时,“交易场内的操盘手们听出了鲸鱼陷入困境的叫声。”他们把所有的买盘撤掉,直到叫出价格掉到大约二百时才开始发动攻击。索罗斯的部位大部分都轧平在一九五到二一?之间,而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市场价格又弹回到二三?附近,让一大堆新诞生的百万富翁在交易场内狂欢庆祝。这是Merc历史上最著名的一笔交易,而许多相关的细节都是日后由美国地方法院的芝加哥分院流传出来的,因为索罗斯控告席尔森公司并求偿一亿六千万美元(随后双方于庭外和解)。根据“内线”史基尼的说法,索罗斯实际上损失了八亿美元。“马提,他老早就已经作多了,而他是在不得已的状况下被迫停损。”我只记得那一天我的操作绩效“超越”了伟大的索罗斯。
当我回到家里时身体还是不停地颤抖。“奥黛莉,”我说,“你一定不会相信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我只靠十二口契约就赚了二十九万美元!”
“巴奇,这真是太好了。你这个部位开了多久啊?”
“隔夜而已。”
“这对你可是一件好事啊!现在总该可以把你装黄金的那个皮箱从保险箱里拿出来了吧?我都没办法把我的珠宝拿出来了呢!”
到了二十三日,星期五,我把那些黄金又存回了东纽约储蓄银行里。当我独自站在银行专为贵宾客户所辟的房间里,把黄金一块块地放回保险箱里时,不禁想到这是我第二次把黄金提领出来的经验了。在这两次经验中,市场都回到正常的状况而我也因此赚了不少。或许佐尔纳说的对,当情况坏到我们想把部位不计一切抛出时,反而应该把部位加倍加码。我已经有十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但是当下一次我的直觉告诉我世界末日将要来临时,或许我会真的照做,把我加倍加码,然后还是要把我的黄金领出来。
坐在湖边,静静等待潮汐的来临
鲍伯·普瑞契特是所有市场分析师当中最具有天份的一位。鲍伯相当聪明,他以全额奖学金进入耶鲁大学就读,并在一九七一年拿到心理学学位,然后花了几年的时间自行学习技术分析的相关领域。这使得他在美林证券得到一个技术分析专员的职位,他就在那时开始接触并学习洛夫·尼尔森·艾略特(Ralph Nelson Elliott)的研究成果。
艾略特原本是一个会计师和不为人所熟知的技术分析者,他在二?和三?年代中发展出一套波浪理论来分析市场,并且在一九四六年(去世前两年)出版了他一生当中惟一的呕心沥血之作《自然的法则——宇宙的秘密》(Nature?s Law?The Secret of the Universe)。从那时开始,波浪理论的操作哲学吸引了一群为数不多,但忠诚度颇高的追随者,其中包括了哲学家、数学家、心理学家、理则学家以及投资者。
一九七七年时,普瑞契特从美林证券辞职,搬到乔治亚州的甘斯维尔市,那是一个位于亚特兰大北方一个钟头车程,濒临兰尼尔湖(Lake Lanier)畔的小城镇。就在那个地方,他开始发行他的市场行情报导刊物,名为《艾略特波浪理论学家》。而在一九七八年,他和A·J·佛洛斯特(A?J?Frost,一名会计师,同时也是波浪理论的资深信徒)合写了一本名为《艾略特波浪理论》的书,并且在其中以神奇的精确度,成功预测出八?年代的大多头行情。自此以后,这本书和他所发行的市场行情报导刊物,使普瑞契特成为八?年代市场中的大师级人物。
我也订阅了一份《艾略特波浪理论学家》,因为我总是不停地在找寻一切可能帮助我改进操作方法的额外资讯,而艾略特的波浪理论正好弥补了我的神奇T指标的不足。波浪理论根基于数学理论之上,并且正好满足我对于对称、涨潮、退潮和宇宙规律等等课题的好奇心和想像力。对一个像我这样的操盘手而言,它就好像宇宙的奥秘一样吸引人。
在一九八三年秋季的某一天,我打了一通电话给普瑞契特,就像我在一九七八年打电话给泰瑞·隆德利(Terry Laundry)的情况一样。鲍伯也参加了诺姆·查德举办的全美冠军操盘手大赛,所以认得我的名字。我们开始谈到市场的状况,我很喜欢他所提出的看法,而随后我们也达成了一个协议,由他提供咨询服务,而我则每月付他些许费用。我真的非常敬重鲍伯的智慧,所以每天都和他谈好几次话,就像以前每天和佐尔纳交换意见一样。
就在一九八七年的股市大崩盘前,鲍伯拥有相当多的追随者,而他每场演讲至少都能赚进二万美元,但是事实上他已经对“股市大师”这个头衔感到厌倦。他认为八七年的崩盘是大多头市场的结束,并且对前景转为完全悲观的看法。虽然市场在稍后回稳并开始上涨,但仍然无法改变鲍伯的看法。他认为我们正处于波浪的顶峰,而市场的情势就像大浪即将打在岩石上一样地危急,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来加以挽救。
一九八九年,鲍伯荣任金融市场技术分析师协会总裁,这是一个由全国依技术分析方法从事交易的专业人士所组成的团体,而他邀请我和保罗·都铎琼斯(Paul Tudor Jones)共同参与一项市场分析鼎谈会。当时由于鲍伯在那么长的时间里都站在空方,所以渐渐地已经失去了人气,在那次座谈会开始之前,我把他拉到一边。“鲍伯,”我说:“就算市场真的会崩盘,你也等一等再发表看空的想法吧!等到市场真的下跌了,再告诉他们你看空。”
不过他似乎并没听进我的话。他强烈地认为我们现在正处于浪潮的顶峰,并且应该抱持居高思危的想法,随时有跳进救生艇里的心理准备。他正坐在又高又干的甘斯维尔等着洪水过境。我仍然对鲍伯的智慧相当尊敬,但是在那之后我们就不那么常连络了。我是一个操盘手,不能只是坐在那儿什么都不做,呆呆地等着世界末日来临。
一九九五年,鲍伯送给我一本他所写的新书,书名是《在浪潮的顶端》(At the Crest of the Tidal Wave)。虽然在一九八九年我建议他应该对市场更乐观时,市场已经上涨了超过二千点,鲍伯对市场的看法依然悲观。他的那本新书对后市的看法消极且悲观,但是却相当具有吸引力。鲍伯真是一位天才,也是一位极具说服力的作者。我有一个朋友在读完了《在浪潮的顶端》这本书之后甚至吓得一个星期都上不出大号。可是这又怎么样?市场还是继续上涨。
当我阅读他那本书时,我不断地思考,鲍伯真的是疯了。或许你很确信自己的想法没错,但市场却永远是对的。只有在你不得不做时才该把沙袋堆在河边,而不是在那之前就动手。华尔街可不会买裸体国王的账。或许他又老、又肥、又肌肉松弛,但是人们可对这些一点也不感兴趣,他们想看到的是他坐在王位上尊贵威严的模样。只要他们一直觉得国王是这么的高贵,他的形象就会一直维持下去,因为人们会持续地认同他(买进?)。那么这个大球就会继续滚动下去。
鲍伯就是那种典型的认定自己对而市场错的人。他的理论很冠冕堂皇,他的聪明才智足以赢得诺贝尔经济学奖,而我也希望他哪一天真的能得奖,但是市场才不在意这些呢!鲍伯现在总算公开承认他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的确看错了,他对于自己找寻市场顶部的能力失去了自信。但是在他认同追随市场潮流才是获利的较佳作法前,他还是会坐在湖边,静静地等待着浪潮的来临。
只做熟悉的
利润需要时间积累
25楼
第 12 章
商品公司市场刚刚收盘,我正忙碌地补画技术线图和计算技术指标。我在赶时间,因为门僮随时会按铃通知我,商品公司(Commodities Corp?)派来的闪闪发光大轿车已经在楼下等我,准备好载我到普林斯顿去。我知道我会在外面待到很晚才回家,所以得赶快把手边这些工作做完,不然明天我的交易可就会大受影响了。
商品公司操盘手晚宴
通常,我在工作日里都不会在晚上出门。想要成为成功的操盘手,你需要休息,而且至少需要在晚上工作三个钟头来完成充分的准备。不过今晚算是例外。今晚是商品公司每半年举办一次的操盘手晚宴,这是少有的让所有顶尖操盘手齐聚一堂的机会,我可不想错过这个和其他顶尖操盘手互相较劲儿的大好良机。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项晚宴,而我正期待借着这个机会去发掘伟大操盘手的成功秘诀,并且让他们知道我也是一个和他们一样棒,甚至更棒的操盘手。
“铃……,铃……”,门铃响了起来。那部加长型的礼车已经到了。穿上那套新买的亚曼尼西装外套和贝里鳄鱼皮鞋,系紧火松尼领带,然后站在镜子前检查自己的穿着。好极了!我已经准备好去和那些顶尖高手过招了。
一个半钟头后,我们正驶进纽泽西州的普林斯顿。我是在耶鲁大学的地盘——康乃迪克州的纽海文市长大的,这是我一生中第二次造访普林斯顿。普林斯顿让我回想起像安赫斯特(我是在那里读大学的)那样的新英格兰式小城。我实在很难想相信在纽泽西州也会有这么棒的地方。
当我所乘坐的礼车缓缓驶进商品公司雄伟的总部大楼车道时,秋天夕阳的光芒正逐渐地消失在晴朗的夜色中。精心布置过的树上闪耀出红色和金色光芒,反射在商品公司超现代化大楼的玻璃帷幕上。当我走过那扇超大型的玻璃门时,觉得胃好像打结了一般难受。参加这种认识的人不多的晚宴场合令我感到相当紧张。我不喜欢和人聊一些无聊的话题,而平常都是奥黛莉帮我应付这些社交的繁文缛节。但是今晚奥黛莉并没受到邀请。商品公司这个半年一度的操盘手晚宴只限男性参加,配偶是恕不邀请的。
首先,在主要的接待区中提供鸡尾酒服务。我驻足在门口环视着会场,试图找出一个熟悉的面孔。第一个被我认出来的人是麦可·马可斯(Michael Marcus)。他也在场中四处游走,手里转动着他的矿泉水瓶。马可斯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Phi Beta Kappa兄弟会的会员,并且拥有克拉克大学心理学博士学位,是第一个被商品公司延揽成为旗下操盘手的学院派人士。这件事是在七?年代商品公司刚刚成立时发生的,在接下来的十八年当中,马可斯将他最初只有三万美元的部位,成功扩大为总市值八千万美元的部位。不过承受如此重的压力自然得到相当的报偿。马可斯安静地住在南加州一幢可以俯瞰一片私人海滩的豪宅里,而他现在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或许有人告诉他洛矶山以东的水都受到严重污染吧!我在几个月前才和他共进过一次晚餐,我很好奇他是不是已经度过了危险边缘。但是你永远没办法知道这些操盘手心里在想什么。我们这类人通常都在某些方面有着奇怪的想法。
商品公司的总裁巴布·伊斯顿(Bob Easton)走上前来和我寒暄。伊斯顿以前曾经在美国法制协会任职,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并拥有哥伦比亚大学企管硕士和乔治城大学法学博士学位。他本身并不是一个操盘手。他是那种无论在何种社交场合都能轻松愉快地应对的人。他的社交手腕就像商品公司那幢大楼外面的玻璃帷幕一般平顺圆滑。伊斯顿向我介绍布鲁斯·考夫纳(Bruce Kovner),他是市场上最有名的操盘手之一,然后伊斯顿就溜到一旁去欢迎其他不擅于交际应酬的操盘手,试着让每个人在今天的晚宴中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就像马可斯一般,考夫纳是另一位被商品公司所网罗的学院派操盘手。这位前哈佛大学和宾州大学的政治学教授是在七?年代中期,决定把自己的事业重心从学术领域转移到金融市场方面的。考夫纳相信他在经济学和政治学方面的专业知识,将使他从事期货市场分析时占有相当的优势。而事实也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光是在一九八七年当中,考夫纳就帮自己和其他像商品公司一样富有的投资者赚进超过三亿美元的获利。但虽然他在操盘手这项工作上获致如此重大的成功,在他的内心还是具有学者风范。
当考夫纳涛涛不绝地叙述着他是如何喜爱在殖利率曲线方面的研究,以及他如何把市场的研究工作和利率期货操作相互配合时,我的心思却已经飞回到去年的秋天。那时刚好有一个席尔森公司的经纪人哈利·丹尼(Harry Denny)开始试着说服我和商品公司谈谈。商品公司付给像哈利·丹尼这样的经纪人相当的多佣金来找寻像我这样的操盘手和他们合作。这并非因为我需要和任何人合作,而是由于我在诺姆·查德所举办的全美冠军操盘手大赛中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再加上在一九八八年二月十五日发行的《贝伦周刊》有一篇专文以“市场上最棒的”标题来介绍我,让我在华尔街享有相当的声望。
有一段时间我曾经考虑过操作别人资金的可能性。操作别人的资金对我来说会是一件好事,因为虽然我开始操作自有资金以来一直相当成功,我还是觉得并没有把所有该赚的钱都竭尽所能地赚到。我在挑选进场时机方面通常都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但是对于损失自有资金的恐惧,和急于实现获利的心理,却使我无法创造最佳的操作绩效。如果我是用别人的钱进行操作的话,我确信会采用更积极的手法进出,并且持有获利部位更久。这就是为什么哈利·丹尼来的正是时候的主要原因。当他告诉我商品公司有意找我帮他们操作部位,并且想和我谈谈的时候,我一口就答应了。
在快速成长的八?年代过后,大型基金简直成了大怪物。共同基金快速地成长,退休金计划的相关规定和国税局将数以百万计的新投资人推向市场。经过了八?年代早期后,通货膨胀相当严重,所以大笔投资基金都寻求高额的报酬率。新的金融工具一直被发明出来,而那些拥有大笔资金的人,也一直都在向外找寻有能力操作这些新金融工具的专业操盘手,像我这样的冠军操盘手,当然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商品公司长久以来一直都是海默·威玛(Helmut Weymar)的脑力创作。在一九六九年,他三十岁的那一年,海默是一个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电脑专家,随后他成为纳贝斯克(Nabisco)公司的商品经济学者。海默是首先发现商品交易特别适合利用电脑所产生的资讯来分析的少数人之一。在那之前,大部分的商品交易都是经由类似早先伦敦金属交易所(贵金属)、芝加哥期货交易所(谷物)以及芝加哥商品交易所(肉品及牲口)所采用的老式人工方法来进行的。那些老操盘手中大部分份都是靠直觉,而非理论来从事交易。他们会注意一些事物,像是气候、政治以及经济状况,并据以作为他们操作的指标。他们没有办法分析影响商品价格变动的神秘市场力量,而这也是为什么商品市场的价格是如此波动剧烈且难以预测的原因了。
海默·威玛觉得他可以利用电脑的模型,为他的操盘手带来更多的优势。他的计划是征选一批他所能找到最有天份的操盘手,把他们放在一个拥有最先进科技支援的环境下,给他们一笔资金,让他们放松情绪,借由这个方法他想要训练出新品种的操盘手,那种能够充分利用现代科技所带来的优势,而非采用老式作法的人。他的计划相当成功,到一九八八年时,商品公司已经成为全球商品市场最大的交易者了。
为商品公司操盘
在一九八八年四月二十六日,我和我的律师丹·柯恩斯坦一起开车到普林斯顿去,和巴布·伊斯顿、依莲·克鲁克(Elaine Kornstein)(负责为商品公司募集操盘手的人)以及其他几个衣着光鲜,彬彬有礼的商品公司人员共进午餐。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些人都不是市场的玩家。他们都太斯文了,根本不像操盘者。他们都是业务人员,那些帮商品公司招揽像我这种操盘手的人。
他们陪伴着丹和我进入一间布置豪华的贵宾室,在那儿我们享用了一顿由商品公司内聘厨师精心调制的美味午餐。商品公司的品味和美国股票交易所里的显然有很大的差异,在交易所里我的午餐通常只是我从蓝色工作服口袋里拿出来的牛肉三明治。
当丹和我在享用午餐的同时,伊斯顿和他的业务员们轮番告诉我们商品公司是怎样的一个好地方,还有公司是如何善待旗下的操盘手。我想知道的只是他们到底要付我多少钱,以及我得要为他们赚多少钱。所以当我吃完第三份甜点后,我说:“好吧,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由于你是新加入本公司的操盘手,”伊斯顿说:“我们会提供二十五万美元的保证金给你,然后你能得到操作获利的三?%。”
我大声地笑出来。“二十五万美元,”我说:“少来了吧!我光是操作自己的资金一年就可以赚进六、七百万美元了。我明白告诉你吧。我给你二十五万美元让你们替我操作好了。”
“马提,马提,拜托听我说。”伊斯顿拉了拉他的名牌领带,说:“麦克·马可斯、布鲁斯·考夫纳,甚至保罗·都铎琼斯都是从这么小的金额开始的。这是我们公司一直以来的作法。”
“这对他们来说管用,”我说,然后站起来,从椅背上拿起了我的西装外套。“我现在要去洗手间洗个手,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们已经考虑清楚,再给我一个更好的方案吧!”
当我走出那间贵宾室时,丹给了我一个眼色,暗示我“马提,你在干什么?你快要把这笔生意给搞砸了。”但是我是一个操盘手,我知道我是对的。这些家伙需要我比我需要他们更多,而且更确定的是,当我回来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提高条件。商品公司希望我为他们操作一千万美元保证金的部位,而我仍然可以得到这个部位总操作获利的三?%。
在我离开之前,他们希望我能够和商品公司的创办人兼总裁海默·威玛见一面。海默和我马上见了面。海默是一个操盘手。我向他展示我的操作方法,我是如何手绘技术图,如何计算移动平均线,如何计算所有的指标数据并依照它们来感觉市场的脉动。海默很喜欢我的操作方法。“电脑是很棒的工具,”他说:“但是你还是得亲自动手处理这些数据和资料。”
我和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来处理和商品公司之间契约的相关细节,然后在六月中旬我正式开始为商品公司操盘,但是我立刻就感到不对劲。拥有如此庞大的资金迫使我必须改变操作风格,以及持有部位的时间长短。如果我在操作自己的部位时犯了任何错误,我会马上轧平部位并且实现亏损。但是当我持有数以百计的契约部位时,我就会出现等待更长时间并且给部位更久观察期的倾向。不幸的是,如果我犯了错,这其中所造成的损失就将高达数十万美元,甚至数百万美元。而我就必须重新开始,努力把赔掉的钱赚回来。此外,我不喜欢别人仔细检查我的操作绩效。当我亏损自己的钱时,我只要承认事实,然后继续操作就可以了,可是当我赔的是商品公司的钱时,我觉得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盯着我的亏损看。
我为商品公司做了几笔小额的交易,那些都是符合我操作风格的交易。但是到了七月份,我几乎没有为他们的账户做任何交易。之后有一天下午,我接到一通海默打来的电话。他正在丹佛机场,正在前往亚斯本中心为他的脑细胞充电的路上,我一定是他行事历上最后一个需要连络的对象。“嗨,马提,”他说:“怎么搞的?你都没有为我们做一笔交易。”
“我试过用你们的资金做交易了,但是我得用一种不一样的风格来操作,我得持有更长期的部位,而我对于这一点感到不怎么舒服。我一直都是一个短线操作者。”
“你管这么多干嘛?就用你操作自有资金的方法来操作我们的账户就好了,”他说:“这才是我们请你来的原因啊!”海默接着和我讲了一大堆有关他们对我有多大的预期、他们是如何认为我是最棒的操盘手,以及借着共同合作我们可以赚多少钱等等的话题。
“好吧,”我说:“我会再帮你们试一次。”
海默说的话正是我所需要的。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当中,我为商品公司的账户赚进了七十万美元。这样的表现使我立刻成为他们的明日之星。所以在商品公司这个每半年一度的操盘手晚宴中,我觉得自己是会场中的高手。
当考夫纳在发表他的高见“在目前的经济情势以及景气循环中,利率理论告诉我们近天期的期货契约价格应该高于远天期期货契约”到了一半时,他突然停下来,对窗外说:“那是什么?”
只做熟悉的
利润需要时间积累
26楼
会场内每个人的眼光都向商品公司超摩登大楼的大型玻璃窗移动。一架直升机正在大楼外的草坪上降落,机身上的灯光在傍晚的夜色中闪闪发亮。“那是琼斯。”有人以崇敬的语气说着。保罗·都铎琼斯(Paul Tudor Jones)已经到达会场了。我必须承认,保罗·都铎琼斯是一个重量级人物。这不只是因为他是一个伟大的操盘手,同时也因为他是一位很会表现自己的人,一个斯文、外表好看又总是走在时代尖端的南方佬。都铎琼斯从一九八?年开始从事棉花期货的交易,并且从中赚到了数百万美元的利润,但是在这场商品公司半年一度的晚宴餐会之际,他最为人所知的事迹是在一九八七年的股市崩盘中,将他的资产增加了一倍这件事。都铎琼斯喜欢研究一套他称之为类比式的数学模型,而他的技术图形在一九八七年的十月份显示出市场将会出现和一九二九年一样的崩盘走势。结果,他从十月十九日起一路放空,而当市场真的开始崩盘时,他更趁势加码放空来加深市场的崩跌。我从来都不相信都铎琼斯的那一套模型,尤其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出现像一九二九年那样的经济大萧条,而且经济状况也仍然不错。但是都铎琼斯的模型的确为他赚进了大把钞票,所以人们都很崇拜他。
当都铎琼斯走到接待区时,那个场面就好像劳勃·瑞福(Robert Redford,著名影星)走进会场那么轰动。每个人都想凑到他的身边。他八面玲珑地样子和巴布·伊斯顿颇为相似,而精明干练的模样则和海默·威玛不相上下。当然,他可不是专程来吃顿晚餐的。他是要乘直升机回到他在契莎皮克湾(Chesapeake Bay)那幢占地三千亩的豪宅里,只不过是经过这里顺道进来致意罢了。都铎琼斯可不需要问这会场里的任何一个人假以辞色,他的财力足以买下这整座大厦。
控制市场五?%以上资金的操盘团队
到了准七点半,当都铎琼斯的直升机起程飞向夜空之后,伊斯顿请我们进入商品公司的餐室。我不想坐在一些言语乏味的人旁边,所以就抓着路易斯·贝肯(Louis Bacon)不放。路易斯和哈利·丹尼在席尔斯是同一间办公室的同事,但他在当时并不是什么知名人士。如果那时我够聪明的话,就该马上雇用路易斯,让他帮我分担部分资金的操作工作,可是路易斯是一个南方来的男孩,就像保罗·都铎琼斯一样,而我对这些南方佬可是一点都不了解。虽然都铎琼斯非常成功,但我还是直观地认为他们说话慢,想的也很慢。我万万没想到在接下来的五年中,路易斯竟然凌驾于我九倍以上。如果我当时就雇用他的话,他现在已经帮我赚进几百万了。
伊斯顿举起了他的杯子。“海默和我诚挚地欢迎诸位莅临商品公司每半年一度的操盘手晚宴,”他宣布着:“感谢诸位杰出的工作表现,使我们拥有另一个丰收的年度。伊斯顿接着说我们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团队,我们是如何在市场中扮演主流的角色,以及我们是如何利用电脑交易系统成功地预测市场走势,并成为在此方面的世界领导者。“你们是世界上最棒、操作规模最大的团队。”他在结论中说:“根据我的计算,国内商品交易市场有一半以上的资金是由这个屋子里的人所操作。”这真是令人印象深刻。我怀疑有没有其他的产业可以像今天的晚宴这样把五?%的参与者齐聚一堂。
伊斯顿说完后就坐下,然后我们就享受了一顿美餐,其中包括:塞满了鱼子酱的鸡蛋、大蒜奶油?火局?生?NB358?、鹿肉排。穿着燕尾服的侍者不停地为我们的杯中加满最高级的法国葡萄酒。当巧克力甜点送上来的时候,伊斯顿再度起身并举起他的酒杯。“这是商品公司在每次餐会中的传统节目,”他说:“每个人都有机会发表演说,并且告诉我们他对他所专精的市场最近有什么样的看法。”就这样,他开始依照桌次向每个人询问他们对不同商品市场的看法,其中包括货币、谷物、可可、糖、猪腩、牲口、黄金、白银、精铜、欧洲美元、国库券、长期政府公债以及股价指数期货等等。每个操盘手依序作答。商品公司从事一百三十五种商品交易,照这个情况看来,我们好像真的得把所有市场的状况都听一遍。
终于,轮到油品期货的操盘手发表意见了。我觉得这个话题应该会很有趣,因为石油价格在最近呈现崩跌的走势。原油价格目前大约在每桶十二?五?美元,这是自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成立后所出现的最低油价,而更有趣的是没有人想得出来油价到底为什么会下跌。市场上有些投机客谣传可能是中情局(CIA)向沙乌地阿拉伯施压,造成石油过量供给以帮助美国平衡国际收支账,或是借此来扯俄罗斯、伊朗或伊拉克的后腿。谁晓得事情是不是真的这样呢?
谈到原油市场,伊斯顿点名某个从德州来的牛仔来发表高见。在我看来,这个家伙看起来就像电影里那种典型的西部牛仔,他穿着高统马靴和一件装饰着小金属片的丝质衬衫,扣子扣得很低使胸前敞开。一条斤两十足的金项炼挂在他的脖子上,而在炼子上则悬着一个金牌,垂在他多毛的胸膛上。他那满是横肉的脸涨得血红,并且不停地冒汗。“我并不是很清楚”他吞吞吐吐地说:“在过去六个月以来,西德州原油的价格已经每桶跌了六美元。我想告诉各位的是,那些油井还是一直不停在地大量抽取原油。但是我想在六个月内情况应该能够得到改善。”
“谢谢你,”巴布说:“现在让我们听一听目前欧洲市场发生了什么事。”他叫起了一个外表整洁、个子矮小的法国人。这个家伙很瘦而且形容枯槁,穿着一套手工订制的蓝色西装、手工制的衬衫配上名牌领带。“在未来的五年中,”皮耶·列佛利特(Pierre Le Filt)轻声地哼着:“欧洲的石油供应将会远高于需求。”
当皮耶说完了之后,海默·威玛突然出乎意料之外地叫我。“我们很幸运马提·舒华兹先生也参加了今天的晚宴,”他说:“马提是新加入商品公司的操盘手,他是我们操作绩效最好的操盘手之一。马提,你对于刚刚所听到的有什么看法?”
我轻轻地喘了一口气。我并不时常从事原油期货的交易,但是我想这对我来说会是一个为会场制造一些高潮的好机会。我是这个地方的新人,而现在该是放手展现本领的时候了。“海默,”我说:“非常感谢你今天晚上邀请我来参加这个餐会,但我一向像个异教徒,我的看法可能和前面几位不同。我一点也不清楚在未来的五年内,欧洲地区的原油供给是不是真的会高于需求,也不知道未来的六个月内,西德州原油的价格到底会跑到什么价位,基本上,我对这些事根本不在乎。我是一个每天以市价评估损益的操盘手,只想知道明天市场的价格会到哪里,而且我得告诉诸位,当今天我在离开办公室前补画我的技术图、检查技术指标以及计算各项比率时,原油的价格在我的移动平均线之上。至少以我目前的观察,原油的价格正处于一个向上的格局当中。”
这场商品公司的半年度操盘手餐会直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我累得没有办法再检查一遍技术图。第二天,我就为此付出了代价。我一直都站在和市场走势不对盘的那一边,我感到非常疲倦。在上午过了一半时,电话铃声响起。是席尔森的哈利·丹尼打来的。“马提,”他说:“你看到石油的价格了吗?简直是太疯狂了。”我把原油的价格叫到我的报价荧幕上。八八年十二月的原油期货价格在十三美元一桶,而且正向上攀升。跳到一三?一?,又跳到一三?一五。
“哼!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我说:“我们昨天晚上在商品公司的晚宴餐会上才刚谈到原油呢!我说原油价格会涨,但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
我完全忘掉了原油市场的事,继续专心于自己的操作。当天我在史坦普期指上面输了一笔钱。第二天,哈利又打电话给我。“马提,”他说:“你看到原油价格了吗?一定是谢克·亚曼尼(Sheik Yamani)命令石油输出国组织关闭了一些油井还是发生了其他什么事。油价简直是直线上升呐!”我把原油期货的价格叫到报价荧幕上。原油的价格跳到一四?三?,又跳到一四?三五。
当油价在次日飙涨到每桶十五美元时,我才终于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正把原油价格在三天内拉升二?%的人不是谢克·亚曼尼,而是一个来自纽海文的小子——“谢克”·舒华兹!这件事情我早该想到,如果全国五?%的期货基金操盘手在同一时刻齐聚一堂,其中大部分是原油期货市场的老手,而他们大部分都持有空头部位,当谢克·舒华兹在会场中提到他的技术图形显示原油价格正处于上升格局当中时,无异于在一个拥挤的房间中向人群大喊“失火啦!”现在这些家伙正手忙脚乱地试着补回他们的部位。我真想踢自己一脚。到底那位说话慢条斯理的保罗·都铎琼斯、长袖善舞的布鲁斯·考夫纳或者是紧抱着矿泉水不放的麦克·马可斯在接到我传达的讯息后做了什么动作?我确信他们一定不需要花三天就把情况想通。可能早就已经大展身手,作多原油期货,加入原本就已经很强势的价格走势中,并且赚取数以百万计的利润了。这就是我们这些训练有素的猎犬的作风,而这也正是我应该采取的作法。汪!汪!
我如何阅读华尔街日报
华尔街日报是一份自一八八九年开始由道·琼斯公司发行,并且在日后成为金融刊物方面佼佼者的报纸。每一个市场玩家都必须每天阅读华尔街日报以获取最新的金融市场资讯。
我通常都只浏览,而非真的去“阅读”。当我还是一个孩子时,我习惯于在星期一大早起床后和哥哥杰瑞争着看纽约时报的体育版。我会把报纸拿来看个二十分钟再给杰瑞,他则会拿一些报纸上的内容来考我,像是球赛的比分、球员的平均打击率、谁可能会是今天比赛的先发投手等,而他从来都未曾难倒过我。如果你想成为一个成功的操盘手,就得学着用这种方式来阅读华尔街日报。那里面有这么多的资讯,你只能训练自己用浏览的方式才能够在短时间内加以吸收。
我通常会在每天早上查对完每个户头的余额后,赶在八点二十分债券开盘前翻一翻华尔街日报。我会直接看第一页的第二个专栏“市场要闻”(What?s News),拿着笔和速计簿把每一件我认为有趣的东西记下来。
每一件我写下来的东西都会存档以备未来参考之用。在陆战队里,一个好的、有责任感的军官会随时保持大量的记录来备查。
然后我会瞄一眼最右下角那一栏的头条新闻内容。我在高中和大学时都是学校刊物体育版的主编,所以我习惯性地只浏览新闻标题,而且只阅读极少的新闻内容。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我从华尔街日报的首页里,只想吸收一些对今天市场脉动的感觉而已。
接下来我会直接翻到第三部分“金钱与投资”(Money & Investing),这是所有市场资料汇集的地方。我会看“与市场同步”专栏,这里提供了前一天股票市场中所发生的所有点点滴滴,以及来自不同经纪商、分析师、基金经理人以及其他华尔街专业人士的评论。我会仔细查看我所注意的七十档左右的股票是否在这个专栏中被提及,如果有的话,再看看别人用什么观点来评论我选的股票。然后再翻到“华尔街耳语”,这个单元通常会介绍某个产业、公司,或是个人,在其中可以发现一些有趣的内线报导。不过这些消息常常都是我在两、三天前就已经从“内线”史基尼——我的“谣(言)指(挥)部”那里听过了。
在确认完“内线”史基尼在华尔街还算是消息灵通之后,我会查阅索引然后翻到“上市股票选择权收盘价”来感觉一下买权和卖权在市场的成交状况。我想借此知道前一天选择权市场中的动态,提供我今天进出场的指标。当卖权/买权比率连续二或三天高达一??%时,对我而言就是一个买进讯号。当这项指标低于五?%时,市场已经太过乐观而使我开始考虑作空。我会把这项指标记录在我的速记簿中,全部白纸黑字地记载下来。
在“金钱与投资”这个单元中另一项我很喜欢看的指标就是“纽约证交所新高/新低股票名单”,在这个表中列下所有在前一个交易日中创下最近十二个月以来新高和新低的股票。一九七四年当我还在爱德华与韩利公司上班时,那里有一位技术分析师约翰·布鲁克斯教我一个非常简单但是很有趣的指标。创下新高和新低的股票总是依字母顺序排列在四个同样大小的栏位中。约翰告诉我“马提,不管什么时候,你拿一把尺放在新低或新高股票的栏位中,如果发现其中任何一个名单的长度超过十二英寸时,就准备采用逆势操作的策略吧!”在一九七四年,当创下新低的股票名单长度超过十二英寸那几天时,几乎都是本世纪最佳的买点。到了一九八七年,就在黑色星期一来临前夕,市场中创下新高的股票名单长度也已经超过十二英寸好几次了,那可真是放空的绝佳时机。这是一个我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看到或听到过的小技巧,而且这种状况也实在很少发生,一旦真的出现这些现象时,把你的尺拿出来仔细量一量吧!
当我查看完“纽约证交所新高/新低股票名单”后,就把目光转到债券专栏看看有什么人在对债券市场做怎样的评论。之后我就算是已经把“金钱与投资”这个单元看完了,我会把这个部分放在左边的地板上。然后回到头板仔细搜寻一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针对最近经济情势和个别企业经营状况的特别报导,看完后再把这个部分放在右边的地板上。
有时我会快速翻阅一下第二个单元“市场动态”(Marketplace),在那里有一些我或许会感兴趣的较小型企业相关报导。不过对一个操盘手而言,这个单元很少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
我通常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来阅读华尔街日报,但是在一大早起床后马上花十分钟来看华尔街日报,却能使我立刻对今天市场的脉动产生最原始的感觉,而其中那些指标也可以迅速地进入我当天对市况的思维当中。在加入其他各种资讯后,我不用花更多时间去阅读华尔街日报就能建立当天的操作逻辑,任何一个认真的操盘手都不会花更少的时间来阅读华尔街日报。
只做熟悉的
利润需要时间积累
27楼
第 13 章
沙伯林纳合伙基金公司艾尔德期货公司(Elders Futures Inc.)是一家期货经纪商,它在商品公司举行半年度操盘手晚宴之前的几个月就开始和我协商。艾尔德公司希望我为他们操作一个总额二十亿美元的基金,并且提出最低基金管理费六%外加总获利二?%的优厚条件。这等于每个月保障我有十万美元的固定收入,再加上我为他们所赚金额的二?%,而且我无须负担任何风险。这笔买卖比起商品公司开给我的条件可要好得多了,所以在一九八八年的第四季,我停止为商品公司操盘,开始为艾尔德公司操盘。不过我还是觉得为别人操作资金是一件很令人感到不对劲的事。
订自己的规矩,做自己的老板
这和我在替商品公司操盘时所面临的问题一样。管理一个金额庞大的部位改变了我持有部位的时间长短。我倾向于持有亏钱的部位更久,期待有更多时间给我更多机会可以拗回来。我和奥黛莉谈起这个问题。
“奥黛莉,我就是不想替这些人操盘。他们每两个小时就打电话问东问西的,简值就把我的操作风格都扭曲了。这或许是一笔好买卖,但是我希望保持在操作方面的自主性。”
没有人告许我该怎么办,奥黛莉告诉我该照自己的方式操作,我仍然拥有操作的自主性。但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呢?
“我不喜欢那些家伙成天在背后监视我的操作状况。艾尔德公司拥有一大堆每个月汇进汇出的国外资金。当这些资金抽出去时,艾尔德公司就会把其他资金转过来,但每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时,我就会觉得自己被投资人拒绝了。觉得我好像没把工作做好似的。”
奥黛莉会说我把这种状况用对人不对事的观念来看简值是疯了。听取她的看法已经成了我平常操作时的例行公事。我得借由这个作法把我的自尊心从这场游戏中抽离出来。
“但是他们一天到晚不停地打电话给我。这该是一年才发生一次的事才对,现在我得每天习惯性地应付他们。我不喜欢任何人对我有任何怀疑。我希望拥有作自己老板的自由,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出来创业的主要原因。”
奥黛莉会说我仍然是自己的老板。没有人会阻止我为自己的账户进行交易,而且我不必向任何人报告我所做过的交易(当然啦!对国税局除外)。
“可是我对这些事就是感到很不痛快。我内心感到矛盾与冲突,总是必须不停地下决定。这笔交易该算我自己的?还是艾尔德的?其他的基金经理人或许能分辨得清楚,但我没办法。当我为自己进行交易时,我会跑短线,但是当我为基金而进场时,又得采行较为长线的作法。如果我自己在短线交易中赚钱而基金的部位却赔钱的话,我的感觉就更糟了。”
“好吧!那你为什么要操作这个基金呢?奥黛莉会这么问我。“你平常光是操作自己的账户就已经赚了那么多钱了,又何必一定要操作这个基金?”
“可是我想多赚数以千万计的钱啊!我要当市场上最大也最棒的操盘人。而要达到这个目标,就需要别人拿钱出来。”
“嘿!”奥黛莉会说:“那干脆成立你自己的基金算了嘛!订自己的规矩,投入自己的资金,然后当自己的老板。自己控制部位的持有期间,每个月只需要照主管机关的要求发行一次公报。你不会有任何内心冲突,没有人会来打扰你,也不会再有那么多问题了!”
所以啦!在一九八九年初,我停止为艾尔德公司操盘,并告诉那个专精于设立避险基金相关事宜的律师——修华及柯塞尔(Seward & Kissel)律师事务所的约翰·塔维斯(John Tavss),我要开始计划自己基金的创设作业。到了六月时,约翰已完成了所有的纸上作业,但对这一切我还不是非常确定。回想起自从一九七九年开始在美国交易所为自己的账户操作以来,我没有一年产生过亏损,我是如何在连续五十五个月中保持无亏损的操作绩效,如何在家里设立了一个办公室,如何得到我梦寐以求的一切——完全的自主性。为什么我需要操作其他人的钱?然后我回想起在商品公司半年度的操盘手餐会中,在麦克·马可斯和布鲁斯·考夫纳这些人面前昂首阔肯的感觉,以及保罗·都铎琼斯在会场中打个照面后,就搭私人直升机前往他度假别墅的情景。我总是喜欢和那些市场上的能手比个高下。要达到这个目的,我就需要别人的资金。
当六月份我的孩子们开始放暑假后,我们到亚斯本度了一个假。我从来没有去过亚斯本,但是亚斯本是海默·威玛和其他大人物们最常去充电的地方,所以我怎么可以没去过?在距离纽约市和金融市场两千英哩外的地方享受清新、干净的山间空气使我有机会重新思考一些问题。我曾经花了九年半的时间当一个证券分析师,又花了九年的时间从事操作,并且创造了我作梦也想不到的成就。现在我必须决定是否要再向前迈进一大步。
每个早晨我都会走出那位于山脚下的度假小屋,跳上我的吉普车,把帆布顶蓬放下来,呼吸着新鲜的山间空气,然后像一个牛仔似的开车到亚斯本市区买一份华尔街日报。我经过机场时可以看见停机坪上停放着属于电影明星、大企业家以及国际知名人士的豪华私人飞机。我希望加入他们的行列。而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需要别人的资金。
当我们回到纽约时,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租一间我所能找到的最大、最豪华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位于雷克辛顿街七五?号一幢新建大厦的顶楼,能够以完美的角度俯瞰中央公园。它的租金可不便宜,但那又怎么样?我签下了为期三年的租约,以每月一二、五??美元的价格租下了这个占地三千平方英尺的办公室,等于每年十五万美元的租金,那又怎么样?这和我将要赚进的大把钞票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我让奥黛莉挑选办公家具。她选了一些具有后印象派主题,强调立体派画风,并且隐含后巴洛克时期风格的作品。而这些总共花了我七万五千美元,那又算得了什么?我们得要把办公室弄得好看些,而我总是想像自己坐在豪华的办公室里把脚翘在办公桌上。
我的朋友艾尔和克利夫,也就是东北城区那家佛雷斯哥——伯雷特画廊的两位老板,借给我一系列的现代艺术作品。走进我的新办公室就好像走进古根汉艺术馆一样。我另外又花了三万美元买进最先进的电脑设备和电话系统,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所有的东西都得是最好的我才要。然后我又在外面雇用了两个新员工,每人每个月付他们二万美元的薪水,这可是一大笔钱,但是又怎么样?只要在我手底下做事,他们很快就会变成明日之星。到了那年夏天快结束时,我的感觉和外表也开始像个市场上的高手了。现在我需要去找一些愿意付高价给我的有钱投资人了。
事实上,我需要两组投资人,一组投资在我的国内基金,另外一组则投资在我的海外基金。市场上的高手都拥有两种基金,而我也很想赶快变成大玩家。两种基金代表多两倍的资金。
回想六?年代,当我还在商学院里读书时,避险基金是一种有限的合伙关系,其中基金经理人属于一般的合伙人,而那些拥有一百万美元以上资金、所谓多角化投资的富有投资人就属于有限合伙人。按照美国的法令,基金不能接受超过九十九位投资金额不低于五十万美元的投资合伙人,而且必须以美国股票为主要投资标的。
到了八?年代末期,一切都改变了,六?年代的那些避险基金和九?年代的避险基金比较起来,就好像约翰·伍登之于麦可·乔丹。像乔治·索罗斯、朱利安·罗伯森(Julian Robertson)以及麦可·史丹哈特(Michael Steinhardt)之类的避险基金经理人都募集了数十亿的资金,如此庞大的金额使他们无法选出足够的美国国内股票作为投资标的,所以他们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广大的国际市场,使他们得以有更大的舞台发挥并且运用更高的财务杠杆。他们设立了美国证管会无法管理的海外基金,并且开始在全球的外汇和利率市场从事投机交易。他们会介入美元兑日币的市场,或者是美国公债对德国公债的价差交易。
募集资金
为了要和这些正牌的大型投资机构竞争,我必须要设立两个基金。其中国内基金的名称是沙伯林纳合伙基金(Sabrina Partners L.P.),而海外基金则名为沙伯林纳海外基金(Sabrina Offshore Fund Ltd.)。我将这两个基金的最小投资金额都设为一百万美元,而且资金投入后一年内不得领回,这个作法可以让我不必担心有人会干涉我的操作,使我享有更多的自主性。
由于我是冠军操盘手,所以我收取四%的固定基金管理费,再加上总获利的二?%。而由于投资人其实是投资在我个人身上,所以有必要把我的操作风格和方法详细地加以介绍。在营运计划书当中,我强调我的作法和一般的资金操盘手不同,我同时操作股票、选择权以及期货,而且从过去的纪录中,我在这三种领域都能保持持续获利的绩效。在任何一段时间中,我可能无法和个别市场中的特定操盘手赚同样多的钱,但是以长远的表现来看,我在各方面都能胜过他们。我是冠军操盘手。约翰·李修(John Liscio)曾经在《贝伦周刊》中这么说过,而杰克·史瓦格(Jak D?schwger)也在他的《金融专家》(Market Wizard)一书中表示过同样的意见。
为我的国内基金——沙伯林纳合伙基金募集资金还算是我能力所及的事。就像我在安赫斯特写毕业论文一样,我拿起一叠纸卡做记录,但这回上面写的可不是凯因斯或亚当·史密斯的经济学理论,而是我脑海中所能想到拥有一百万美元资金的人名和他们的电话号码。我一一打电话给他们,写信给他们,和他们见面喝一杯,寄给他们我的营运计划书,也寄给他们所有介绍我成为冠军操盘手事迹的媒体剪辑,其中包括李修那篇文章的副本,以及史瓦格的书。我一再打电话给他们,重复地写信,赞助他们的慈善捐款,寄给他们另一份营运计划书以及那些剪报。我恳求他们到我那位于雷克辛顿街七五?号新建大厦的顶楼、能以完善的角度俯瞰中央公园的新办公室参观一下。当他们出现的时候,我就邀请他们到奥黛莉精心布置的会客室,里面有后文艺复兴风格的家具、巴洛克时期立体派画风的古董作品,以及艾尔·佛雷斯哥和克利夫·伯雷特提供的现代艺术品。就这样,到了十月时,我已经为沙伯林纳合伙基金募集了二千二百万美元(其中我自己投入五百万美元并担任常任合伙人)。
不过为沙伯林纳海外基金募集资金可就非凭我一己之力可以办到的事了。我曾经到过欧洲几次,但是对那些国际型的大投资客可一个也不认识。一般而言,美国的资金经理人找寻国际投资者的方法,都是经由一些具有国际上良好关系的掮客来进行,并经由这些掮来将资金操盘手引介给那些国际投资人。这个方式所面对的问题是可能有些掮客会要求巨额的佣金,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决定一试。有一个添惠公司(Dean Witter)来的家伙是第一个和我接触的人。他宣称他有一些“了不得”的国外联系管道。我可不打算把我获利的二五%给他或其他任何一个和他一样的寄生虫。所以我在外头放话说我最多只愿意依客户的多寡支付佣金。只要他们帮我介绍客户,我就付他们定额的佣金,这就是我的条件。
有两家经纪公司接受了我的条件。奇德(Kidder)公司的保罗·桑德斯(Paul Sounders)和琵芭迪(Peabody)公司的凯文·布兰特(Kevin Brant)和我接上了头。他们都是经营资金募集业务的公司。他们有一个名叫拉柯许·巴加瓦(Rakesh Bhargava)的印度籍同事,而且这个印度人和印度、巴基斯坦的许多富豪有很好的关系。我一直认为印度人和巴基斯坦人是很难缠的敌人,但很显然地当我可以从中得到赚钱的机会时,那又有什么关系?凯文和保罗请拉柯许于十月中旬在伦敦安排几个会议。我同意这个安排,所以凯文和保罗就为我排定了伦敦这一系列会议的时程。
我一直都期待着这趟旅程。我非常喜欢伦敦。记得六七年那次暑假中在伦敦的日子,以及当年想像着能到伦敦经济学院拿一个经济学硕士的梦想。我还记得当年从旧克伦威尔路我那个位于四楼的租处搭地下铁到骑士桥的景象。我曾经走进当地的赌场,期望有一天能够在赌桌上大捞一票,曾经搭乘火车到爱普森去看那头小马,曾经搭乘双层巴士到哈洛德百货公司去,并且期待哪一天能有机会再回到那里去大肆采购,曾经经过丽池饭店、康诺特饭店、伯克莱饭店以及克莱丽奇饭店,梦想着哪一天能够住在这些全英国最金碧辉煌的旅馆,并且从一部劳斯莱斯轿车中走出来,由打着领结、穿着红色短礼服外套及闪亮黑皮鞋的门僮为我开门。克莱丽奇饭店是我这次行程最想住的饭店,所以我打电话给艾尔和克利夫。由于他们和全世界的艺品商都有良好的关系,所以他们在全球各大饭店都非常受欢迎,而他们也透过关系帮我弄到了一个房间。
在十月十三日,星期五的早晨,我轧平了所有的部位,在司机来接我去机场前无聊地看着报价荧幕解闷,当时市场正在重挫当中。那一阵子市场中的话题是聊合航空的融资收购案(Leverage-Buy-Out,LBO),在这个融资收购案中聊合航空的每股叫价是三百美元,但是突然间融资者缩手使得这笔交易顿时化为泡影。这个案子正是垃圾债券风光年代的产物。市场的反应告诉我们该是为八?年代的过度扩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我马上觉得这笔融资收购案的失败是一个重要的讯号,显示一个操盘手在十年当中都难得碰上几回的赚大钱良机将要来临。而我就坐在这里,完全准备好随时采取必要的行动。我所有的部位都已经轧平,就好像是坐在一堆现金上面似的。我打电话给凯文和保罗。“取消这次的行程。”我说:“在这种市场状况下我哪儿都不想去。”
他们完全了解我的状况。一些个人的紧急状况诸如死亡、结婚或是生病,对一个操操盘手来说都不是用来取消会议的理由,但是为了赚钱而取消和客户的约会是绝对应该被接受。他们打电话给拉柯许,告诉他把我的会议行程延到下个礼拜举行。拉柯许说没有问题,为了一个对我有利的市场状况而取消和客户的会议只会加强我的名声。我就是那个拥有点石成金术(Midas Touch)的家伙,我也是华尔街的优胜者,一名冠军操盘手。
只做熟悉的
利润需要时间积累
28楼
我看到市场重挫了一整天,到了下午略晚时,道琼工业指数已经下跌了一九?点。每一个人心里想的都是“同样的状况又来了!”大家都相信市场将会出现像八七年一样的崩盘局面。好极了!我很清楚该怎么做。在八七年的股市崩盘当中,投资人因为认为股市的泡沫已经破碎,所以抢进债券市场,把公债的价格拉高。换言之,投资人会把资金从股票市场拉出来,转而投入固定收益资产的证券。债券期货市场在下午三点收盘,所以在二点五十八分时我开始买进债券。股票市场到四点才收盘,而当股市继绩下挫的当口,债券价格是一飞冲天。我很快地在俩券期货的第二交易时段(直到下午四点十五分)结束前轧平所有的俩券期货部位。我赚了七万美元。这天的成果还算不错,但我很确定最好的状况还没出现。这不认为市场后势会像一九八七年那样的走法,因为利率比当时要来得低,股市的本益比也比八七年时低得多。我正打算要建立多头部位。
就在市场收盘之后,我接到约翰·李修打来的电话。不管在什么时候,约翰都会打电话向我询问对市场的看法。我告诉约翰我强力看多,而且已经持有多头部位了。到了十六日星期一,我在《贝伦周刊》上看到以下这篇短文:
当我们在上周五市场收盘后对传奇操盘手马提·舒华兹做访问时,他表示对于当天股市重挫一九?点的原因并无所知。“真正开始令我感到烦心的,”他说,“是每一个人都在股市赚到了钱。从过去的事实来看,当市场在一年当中上涨超过三?%的时候,情势就变得相当危险了。”但舒华兹,这位我们所知市场上少数富有而又诚实的操盘手,告诉我他在当天稍早才刚刚轧平所有的部位。“但我真的不认为市场的状况糟到什么样的地步,”他表示:“目前的利率水平比起八七年时要来得低,而本益比也比八七年要低得多。就期货市场的表现来看,或许股市在星期一要开低六十或七十点都很难。我目前倾向于仔细研究我的技术图,然后找进场点作多。”
约翰·李修简直就像是我的出版商似的。但是当你在市场上享有极高的知名度时,你说的话最好是对的。很幸运地,这一次我真的说对了。我在星期一早晨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抢进那些我已经计划好要买的股票,像是菲利普·莫里斯(Philip Morris)、范尼·梅(Fannie Mae)和佛莱迪·麦克(Freddie Mac)等。这些都是在上星斯五的跌势中抗跌性甚强的个股,当市场反弹时,它们就会是带头一飞冲天的超强股。
根据八七年崩盘的经验,我预期市场会开低,但是当市场稍后出现反弹并且收高八八点后,我就开始轧平我的多头部位。到星斯二下午我开始将部位转向,放空史坦普指数期货。如果每个人都在买进时,就是买出的最好时机,而我又对了一次。我在星期三把所有部位轧平。就在我赴欧行程延后的一星期当中,我赚了五十万美元。
欧洲之行
约翰·李修在我正要出门赶赴机场之前又打了一通电话给我,问我在这几天做了些什么。我告诉他我在债券、股票和期货这三个市场中都大有斩获,但是由于我必须前往欧洲为我的海外基金筹集资金,所以不得不把所有的部位都轧平。当我舒适地坐在前往伦敦的头等舱的皮椅中时,我开始专心思考要怎么样才能说服那些国际投资人把资金投入我的基金里。
在克莱丽奇饭店的早餐会议进行得顺利极了。除了拉柯许·巴加瓦、保罗·桑德斯、凯文·布兰特和我之外,还有一位大型不动产开发兼国际性企业家谢克(Sheik)参加,他的父亲曾经是某个我从来没听说过的地方的市长;然后是一位至今我都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的地毯大亨;此外还有欧玛·凯扬(Omar Khayyam),他是某个主要中东银行的伦敦分行经理;以及施德霖·席克史潘斯(Stirling Sixpence),他是一家在美国以恶意购并著称的英国控股公司前任总裁。他们是怎么被找来的我一点也不知道,但我可是很清楚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那种只要有钱赚,把灵魂卖给魔鬼都不在乎的人。这是国际性商业行为的的常态。
我马上就对席克史潘斯很有好感。其他几个人都是拿他们家族里的资金出来投资,而我觉得他和我一样,是那种白手起家,靠自己努力成功的人。此外,在他执行过的几次购并案中,曾经买下过一支职业足球队。在六七年的暑假里,我曾经看过那支球队的比赛。那时我还只能坐在便宜的席位上,吃着洋芋片。而现在,在二十二年之后,我可是坐在克莱丽奇饭店,和这些大亨们一起享用着丰盛的早餐。
当拉柯许·巴加瓦介绍完他的客户后,保罗·桑德斯正式地介绍我。“如果你们诸位曾经读过“金融专家”这本书的话,”保罗手里拿着那本书向他们说:“那你们就一定知道马提·舒华兹的大名。可是如果你们没有看过这本书的话,这里有一份《贝伦周刊》中的文章,你们或许可以从里面看到一些让你们感兴趣的东西。”
说完他就伸手从桌子底下拿出六份十月二十三日《贝伦周刊》的影本。那篇文章的标题是“向上挑战高峰,或者是小心下档风险。”在标题下方是以粗体字印刷的五位伟大操盘手姓名,这些人都是《贝伦周刊》曾经访问过的对象。保罗·都铎琼斯是第一人选,而我则是五个人中排名之末。在场的每个人都开始阅读这篇报道。我的照片被放在第十五页的一个标题旁边,那个标题是“两位赚钱一位赔:看三位超级操盘手在十三号星期五的表现。”接下来的文章叙述我如何在那周之间就赚了五十万美元,而虽然我不想轧平部位,但是由于必须飞到欧洲为我的海外基金募集资金而被迫平仓。在文章的最后以我的一句话作结尾:“我正要前往欧洲,可是市场在我出发前给了我临别一吻,我想在这种匆忙的状况下我这次的表现算是够好的了。”
“好啦!现在他就在诸位的面前了,”保罗说:“请让我向各位郑重介绍,马提·舒华兹。”
这真是令人头痛的事。现在我站在这里靠着贩卖我最满意的商品——我自己,马提·舒华兹,华尔街的冠军操盘手来募集资金。《贝价周刊》才刚刚为我打上品质保证的正字标记。我觉得自己好像唐纳·川普(Donald Trump)。当你聆听唐纳·川普的演说时,他的语气听起来总是那么的具有说服力。他本身可能也的确充满了信心,他在卖的其实是他最棒的产品——自己。即使他的心理医生知道他真正的状况,可是唐纳·川普的言谈总让人认为,他相信自己胜过世界上任何一样东西。
这就是当我在描述我准备如何建立自己的金融王国时心中的感觉。我的基金将会成为最大和绩效最好的,而每个在场的人也都能感受到我的信心。真要感谢《贝伦周刊》那篇报道,使我成为像唐纳·川普一样的名人。谢克、地毯商人、凯扬和席克史潘斯都是那种凡事向“钱”看的人,而我在他们眼中就是那个能帮他们赚到钱的人。
当会议结束时,拉柯许·巴加瓦把我拉到一旁,“马提,你今天晚上有没有计划要干什么?”他问我。我没有任何计划。保罗·桑德斯和凯文·布兰特要赶到欧陆去,我直到下周才会前往日内瓦和他们会合。我正打算到处逛逛,就像我在七?年代当证券分析师时那样。“我被邀请去参加一个聚会,”拉柯许说:“欧玛·凯扬(Omar Khayyam)的女儿要和谢克的儿子结婚,根据我们的习俗,新娘的父亲要在婚礼的一周前办一个宴会。我和谢克谈过,他说如果你能来参加的话他将感到非常荣幸。”
“我很想去,”我告诉拉柯许,事实上我也真的这么想。这个聚会将是我进入另一个世界一窥究竟的大好机会,那个世界里有着我前所未见的财富。
“很好,”拉柯许说:“新郎的哥哥卡姆兰·凯扬(Omar Khayyam)会在晚上七点给你电话。你将会和一些很有趣的人见面。我想你会很喜欢那个场合。”
我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
开车到谢克在乡间的房子,就好像开车到一个传奇故事中才会出现的地方。他的房子座落在伦敦市区外二十英哩的一片起伏的丘陵上。在出城的路上,我了解到卡姆兰本身在他父亲的银行中担任分行经理的职务。我们在一片大停车场中把车停在施德霖·席克史潘斯那部豪华的房车后面。那部名贵的班特利(Bentley)房车是那么地华丽,至少值个几十万美元,不过在谢克的停车场里停放的车子全都是那么华丽而昂贵。谢克站在主要的入口处欢迎他的客人。他真是一个最亲切的主人。他主动走向我并且把我介绍给他的家人和朋友。“马提,这是我的弟弟,他是世界桥牌冠军呢!”“马提,这是一位酋长,他控制了奈及利亚境内大部分的油田。”那位酋长的皮肤黑得就像煤炭一样,而在他的脸上布满刺青。
谢克继续带我四处参观他的房子。他告诉我这幢房子至少有三百五十年历史,是由查理一世国王建造来作为金屋藏娇的秘密处所。对我而言,这倒是挺讽刺的一件事。因为在纽海文有三条主要的道路是以三位十七世纪的英国法官来命名的,而这三位法官是用试图判处查理二世国王绞刑不成,被放逐到美洲而闻名。这三位法官的名字是迪克斯威尔(Dixwell)、惠利(Whaley)和高夫(Goffe),他们可能都曾来过这幢房子。
谢克带我来到一个餐室。里面有一张极大的桃木餐桌,周围放置着乔治三世时代风格的雕花银质椅子。“来吧,试坐一下这种椅子。”谢克说,我走上前去拉了一张椅子,但几乎没办法搬动。“它们都是实心的,每张重达八十磅。”
我们接着走到一间起居室,“马提,”谢克说,他手上拉着一位非常美丽的女人。“我希望你来认识一下班纳姬·布托(Benazir Bhutto),她是我们家族的好朋友。”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我常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女人,她裹着一块黑褐色的布蓬,像苦行僧一样削瘦的脸庞脂粉未施, 她那又直又黑的头发用一条黑色的头巾绑在后面,充满光泽的身上穿着闪烁着金银光芒的长袍,一条金链挂在她线条分明的肩膀上,而链子上则悬着黑色的香奈儿小笔记本。香奈儿的珠子、鞋子和香水都是班纳姬的最爱。名服装设计师Coco身上穿戴的配件也没有班纳姬·布托身上的多。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暴发户气习。
“马提才刚刚上了《贝伦周刊》的头版”谢克骄傲地说。班纳姬·布托点头称许。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这个纽海文来的乡下小子,竟然成了这一屋子大人物中的大人物。
我穿过花园走到草地上,那里已经搭起两座账蓬。其中一个账蓬供应鸡尾酒,另外一个账蓬则供应食物。那里供应的食物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名产:鲟鱼子酱、鹅肝饼、生虫豪 、斑节虾、烤乳猪、龙虾、数不清的烤牛羊肉串,以及各式各样的乳酪,数量简直多到远超过实际的需要而极尽奢华之能事。我等不及要好好尝尝这些人间美味。现场还有变戏法、跳肚皮舞、吞剑以及喷火等各项表演,都是非常精彩的余兴节目。再加上无与伦比的美食,我真的从没有看过像这样的事。
当最后卡姆兰·凯扬把我送回克莱丽奇饭店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但是我根本无法入睡。我不需要睡眠,因为我的美梦已经成真了。我本来还在为我的海外基金担心,但现在我已经成为市场的明星、那个拥有点石成金术的人、《贝伦周刊》也不成问题了。整个晚上都不停地有人将名片递给我,他们都相信我可以让他们变得比现在更富有。
接下来的行程也进展得几乎同样顺利。日内瓦、苏黎士、巴黎,我每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那个荣登《贝伦周刊》头版的风云人物。当我在约翰·甘乃迪机场落地时,我一刻都不停地直奔我那华丽的新办公室,然后开始把这次行程中拿到的名片加以分类和排序。
几周之后,银行汇款开始源源涌入,但是都只有数额而没有汇款人名字。我没有办法从这些汇款人的背景、新整理好的名片和刚结交到的那些外国富翁朋友们之间找出关联性。这些汇款都来自百慕达、根西岛(Guernsey)、曼岛(the Isle of Man)和开曼群岛等地的银行。我们一天当中会收到五十万、一百万或二百万美元的汇款,但是却一点也看不出到底是谁汇的。我们打电话给那些汇款银行询问,但是没有人愿意给我们任何一个名字。他们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管数字。就这样,沙伯林纳海外基金成为一个总额二千万美元,却没有出资人名单的基金。就我所知,我的投资人有可能是诺瑞加、格达费、阿敏或许也可能是某个更糟的邪恶之徒。别人告诉我不必为此担心,我并不需要知道投资人到底是谁,只要负责帮他们赚更多的钱,每个人就可以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了。
只做熟悉的
利润需要时间积累
29楼
第 14 章
我的钱操作得如何了?我躺在床上,把床头柜上的闹钟调到下午七点整,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去。当时是一九九?年十月二十九日,星期一下午六点半,我才刚从雷克辛顿街七五?号的办公室回到家里。这真是忙乱得不得了的一个月,我正打算在待会儿和客户在鲁提斯(Lutece)餐厅——全纽约最棒的义大利餐厅共进晚餐前小睡片刻。我已经要求沙伯林纳合伙基金和沙伯林纳海外基金的投资人在十一月前让我知道,他们是否在下个年度还会继续把资金投资在这两个基金里。所以整个十月份当中,我除了要做例行工作外,还要不停地向各方面的客户解说,过去一年中我为他们赚了多大的一笔财富。如果你正在操作一个基金,你可无法承受损失任何一个客户所带来的后果。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就好像是一群生命共同体,一旦有人跳船,其他人也会马上跟进。
三大难题
当时我在股票市场的绩效是十八%,高出大盘许多,但在和客户的会谈当中我发现我面临三项问题。第一项就是我收取的费用。我是名列杰克·史瓦格书中的“金融专家”之一,同时也是市场高手,但我发现如果我要承受为别人操作资金的重大压力,就一定要收取更高的报酬。我想要把基金管理费调高到和保罗·都铎琼斯、布鲁斯·考夫纳和路易斯·贝肯那些人一样的水准。但问题是,琼斯、考夫纳和贝肯这三个人操作的都是期货基金,而我不是。
沙伯林纳合伙基金和沙伯林纳海外基金都设定只以资金的二五%从事期货交易,另外七五%则从事股票交易,所以这两个基金都不是期货基金,只能算是股票基金。而大部分的股市基金经理人收取“一加二?”型的报酬,所谓“一加二?”就是总资金一%的固定年管理费再加上获利二?%。只有市场上的顶尖高手,也就是那些操作纯粹期货基金的家伙,才有这个条件要求“四加二?”的报酬,而这也正是我要的价码。这表示若以十八%的报酬率来计算的话,我会得到六·八%的报酬——四%的管理费加上获利的二·八%(剩余报酬率十四%的二?%),这比总获利的三分之一还要多。所以有很多投资人开始发现这个条件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便宜的买卖。
我的第二个问题是当时的市场状况。市场一整年以来都呈现非常不规则的走势,因而使我在找寻明确趋势方面遇到了一些困难。当我在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开始为那两个基金操盘时,市场在我的移动平均线上下冲刷洗盘,所以我采取了比较保守的策略,并且根据市场上一些企业接收的计划或小道消息建立了几个部位,希望借此产生了一些稳定的获利来支持我在史坦普指数期货交易上的困境。我买进了一些林传播公司(Lin Broadcasting)和乔治亚海湾公司(Georgia gulf)的股票,但只要市场出现谣言,那些个股的买卖价差都会明显拉大,而资金调度的考量会破坏我在短线上的获利。由于我的基金有一部分算是期货基金,依照期货法规每个月必须向投资人提出报告,而这也对我产生短期性的压力。我认为这些套利部位能够在一个没有明显趋势的市场中提供较好的收益率,但我的想法错了。这些获利并没有出现,五周后,我的亏损已经达我募集的四千万美元资金的六%,高达二百四十万美元。
我以前从来没有亏损过这么多钱,我的自信心也随着我的钱而每况愈下。我开始缩减部位、保护我的资金然后尽量在一有机会时就实现获利。这些作法果然奏效,到了三月底,这两个基金的净值已经转为获利七·六%,反观同一时段,我的比较基准纽约证交所综合指数则是下跌了四·二%。在短短三个月里能够有高于大盘指数十一·八%的表现,在任何投资人眼里都应该是非比寻常的操作绩效。许多投资人也的确这么认为,因而衍生出我的第三个问题。
当我开始为基金操作时,最主要的考量之一就是我是否能够像操作自己的一千万美元规模的资金一样,有效率地操作这两个总额四千万美元的资金。在前两次经验中,我发现操作较大金额的资金会改变我部位持有时间的长短。我倾向于持有部位更长一段时间,这改变了我在短时间内实现获利的交易风格,但是我在一九九?年第一季的表现让我相信我有能力管理更大的金额的基金。所以在四月一日,我再度开放新的资金投入我的基金里,并且成功募集到三千万美元的资金。
大部分操作七千万美元资金的操盘手都会打散资金,寻找适当的投资标的,分散风险,然后让他们手底下那些年轻的职员帮他们执行交易指令的工作,那些操盘手们则高高在上,纵观全局并且主导全盘策略的大方向。但这可不是我的风格,我一向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此外我的手底下也没有帮忙的小弟。我早就把原先雇用的那两个职员给辞掉,完全由自己进行交易工作了。我一直采取着防守性策略,并且在四月份当中又增加了一·五%的获利,但是在五月及六月当中,市场的走势却和我的部位背道而驰。我没有搭上任何一波重要多头走势的列车,压力立刻从四面八方蜂踊而至。在整个上涨趋势当中,投资人不断打电话给我,问道:“我的钱运作得如何呀?”
当你全心投入操作的时间超过了结算年度的三分之一时,投资人只想听到一个答案,“这简值棒呆了!”但是我没办法说得出这句话。在每个月初,我都会寄一封信给的投资人,向他们说明基金的操作状况。而在六月份的那封信里只能这么说:
身为基金里最大的投资人,我个人觉得维持每个月获利的重要性,要比试图在市场上靠少数几次交易大捞一票来得高。我的投资绩效是基于持续性的获利能力,并使复利成长得以有机会发挥它神奇的力量。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会是什么振奋人心的话。客户继续打电话、传真、写信或用其他方式来抱怨他们的报酬率,并且拿其他操盘手的绩效和我比较。那些引介国外资金的掮客就更糟糕了,他们几乎每天都在我正在交易的时段中打三次电话给我:“马提,马提,我的钱操作得怎么样呀?”我简直不能相信这些家伙会干出这些事,既然他们是把资金以一年的固定期限投入,那这么在乎每天的损益干什么?难道他们不知道我在各式各样的市场状况下,已经连续维持了十年的二位数获利吗?他们不知道我是冠军操盘手吗?
在七月份当中,我试着在报告六月份绩效的信中提醒投资人他们是以长线的眼光投入资金的 ,并且附上一份长达两页,从理查·罗素的“道氏理论通讯”上摘录下来的文章。这篇摘录显示复利成长的效果是多么强大,并且一直以来都是聪明投资人用来累积巨额财富的最佳方法。缓慢但持续地获利才是这个游戏的真谛。我在七月份的那封信中再次以防卫性的方式写道:
当我创立这个基金时,我知道总会有某段时期会超越其他操盘手的绩效,而有些时候又会表现得比别人逊色。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求诸位以最低一年的期限来投资的原因,而这也是我认为应该被诸位评估的方式。当这一年的期限结束时,诸位将可以决定是否要继续把资金投资于此,甚至提高您的投资金额。我只希望诸位能在适当的期限时再评估我们的操作绩效,并且以相对和绝对的观点把我们的表现和其他操盘手及投资机会做比较。
在那封信中我没有告诉投资人的是,我已经准备好要采取攻击性的策略了。我马上就要来个长打。
海珊入侵科威特
奥黛莉决定在暑假期间重新装潢我们在公园大道的公寓。当孩子们上学去的时候,我们把东西都打包好,然后搬到我们在罕普敦的避暑小屋。我在那里和另外一个避险基金的经理人一块儿打网球。有一天他对我说:“嘿,马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和普强(Upjohn)有关的消息啊?”
“普强?”我一付真的听到什么似的表情说:“干嘛!你听到了什么呢?
“听说有一家瑞士公司打算要购并他们,所以我已经买进普强了。”
我马上打电话给“内线”史基尼。史基尼在华尔街到处都有眼线,如果有人对普强这个位于密西根的大型药厂采取了什么行动的话,史基尼一定会知道。
“马提,”史基尼语气轻松地在电话里说:“我正想要打电话给你呢!我在瑞士的眼线刚刚告诉我这笔交易已经完成了,而且你知道,有很多欧洲方面来的买盘,看起来真的是有那么一回事,大家想藉着这个购并捞一票。”史基尼说话有一套他自己的方式,而他已经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了。如果我想要来个全垒打的话,普强就是我该介入的标的,我开始大量买进普强。我对于精巧的小电器用品一向非常热爱,终于也买了一部行动电话,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又大又笨重的汽车电瓶。我可以坐在球场旁边看着奥黛莉打网球双打,边对着电话大喊:“再帮我买进一万股。买进一万股!”在整个七月里,普强一直不停地小幅上涨,我也不停地买进。我有时会在周五的下午坐在海滩上看着孩子们堆砌着沙堡,然后一边对着那个像汽车电瓶的电话大吼:“收盘前帮我买进三千股!买进!”我的多头部位愈来愈大,整个资金都投到普强去了。到了八月初,我正在前往中国大陆途中,但还是持续作多。我买进了超过四千万美元的普强,超过了基金总额的一半,总共买进了将近一百万股。
八月二日,沙丹·海珊派兵入侵科威特。市场开始下挫,而原油期货的价格则一飞冲天。在股市很快重挫了十%时,普强的股价也不可避免地加入下跌的走势中。我开始卖出史坦普指数期货来规避部分的现股风险,但这却让我陷入另一个星期的困境中,因为普强的贝他(Beta)值(单一股票和大盘指数之间的连动关系系数)已经因市场的变动而成为史坦普指数的两倍,但我却在后来才察觉到这个变化。基本上这表示大盘每变动一%,普强的价格就会变动二%。以目前市场下跌的状况来说,普强会下跌二%,所以如果我卖出总值四千万美元的史坦普指数期货,这一点也不够,我应该要卖出总值八千万美元的史坦普期指契约才封。
在八月中旬某个星期一的早晨,我卖出了四百口史坦普期指契约,而市场开盘就跳空下跌。我在五分钟内就赚进了一百八十万美元,但是普强的股价也下跌了一又八分之七,使得基金在当天的整体表现只是打平而已。同时,真要谢谢沙丹·海珊,让原油和其他大宗物资的价格疯狂飙涨,使得琼斯、考夫纳和贝肯那些没有买进普强的期货市场玩家们因为作多期货而赚翻了。由于“金融专家”这本书的介绍,我得到了期货市场玩家的封号,但是我从来没有纯粹专做商品期货交易。我真正的专业是在史坦普指数期货,而它则代表了那个目前正在狂跌的股票市场。所以当那些市场高手们因为买进商品期货,趁着通货膨胀预期心理高涨之际大赚其钱的同时,我却只以卖出史坦普期指来锁住那一百万股普强所面临的风险而勉强打平而已。
到了九月中旬,我和一位主要的投资人做了一次年度操作绩效回顾。除了沙伯林纳合伙基金和沙伯林纳海外基金之外,我另外替豪斯曼海外基金(Hausmann Overseas N.V.)——一家注册于荷兰安特列斯(Antilles)的基金操作五百万美元。我将这笔钱分开来操作是因为豪斯曼不希望将这笔资金和其他投资人的混在一起。他们希望所有交易都经由纽堡与柏曼(Neuberger & Berman)公司来进行。每个人都想和豪斯曼合作,看在五百万美元的份上,我同意他们的交易都经由这家荷兰籍的大公司来完成。
豪斯曼公司的十二位高级主管在六十五街和公园大道西南角的丽晶饭店订下了一个小会议,然后邀请所有的基金经理人和他们仔细捡讨操作绩效。我的房子就在公园大道离那儿不远的地方,所以我只要走短短的一小段路就可以到达会场。我挺着胸膛,昂首阔步走进那个会议室,然后说:“各位先生,我为各位操作得很棒。我在普强上面亏损了八%,但是以年度而论我还是保有十二%的净获利。以我目前持有的部位,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年将可以出现三?%到四?%的获利率。目前的问题是我的部位并没有达到预期的表现。”
只做熟悉的
利润需要时间积累
30楼
那些豪斯曼的高级主管并不想听到这些关于普强的话题。他们开始拿我的操作绩效和琼斯、考夫纳、贝肯以及其他期货市场的明星操盘手做比较。“听着,”我对他们说:“我操作的不是期货基金。就像当初你们把资金投入时我就告诉过你们的,保护资金是我的第一要务。我只投入二五%的资金到期货市场。如果我把你们所有的资金都投入期货市场的话,我可以把财务杠杆放大十五倍,然后帮你们赚取一??%的报酬率,或是把你们的钱全部输光然后去坐牢。”他们根本不买我的账。他们继续拿我和那些期货基金的经理人比较,因为我收的基金管理费和期货基金一样高。然后同样的戏码一直重复上演到十月份。在市场收盘后,我躺在位于雷克辛顿街七五?号办公室的沙发上,等着我的国外投资人到来。我们坐在由奥黛莉精心挑选,围绕在大理石桌旁的名牌皮椅中。我告诉他们我为他们操作得有多好,而他们则告诉我琼斯、考夫纳、贝肯和其他人的操作绩效有多好。这一切真是令人沮丧。
鲁提斯的晚餐聚会
在我床头柜上的闹钟响了。已经七点钟了。我起床,在脸上拍了拍水,清理了一下亚曼尼套装,擦亮贝里牌鳄鱼皮鞋,拉直米索尼领带,然后动身前往鲁提斯(Lutéce)。
奥黛莉陪我坐电梯下楼,然后我们走出门去拦了一部计程车。“巴奇,XX妈打了个电话来,她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过感恩节。”
“你在说些什么呀?我们没办法在感恩节的时候回佛罗里达去。我还有一堆公事要办呢!”
“这样啊,那在那几天假期里我们要干什么呢?如果不去滑雪的话,就只好回佛罗里达了。”
“滑雪?谁要去滑雪?”
“巴奇,我们在假期当中一向都会出去度假的。”
“今年可不行。听着,奥黛莉,我没有办法度假,也没打算去佛罗里达。我得想办法改善操作绩效,不然我的投资人都要跑光了。”
在鲁提斯的这个晚餐是由威利·韦伯(Willie the Web)作东的,他是一个专门为欧洲的富有投资人找寻热门基金经理人的瑞士掮客。威利介绍了一些大客户给我,代价是他想在沙伯林纳海外基金的董事会中取得一个席位。我真的不知道董事会的成员们除了收钱和报费用之外还做些什么,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他的要求,因为威利的确控制了不少国外投资人的资金动向。我和威利是经由我的老兄弟尼尔·魏斯曼(Neil Weisman)介绍认识的,但是尼尔今年并没有受邀参加威利的晚餐聚会。尼尔的基金是纯粹的股市基金,而他今年的表现显然不像前三年平均年报酬率七五%那么好。威利希望他来往的操盘手都是当红炸子鸡,而他显然认为我够红。这就是为什么我很希望能参加这个餐会的主要原因。经过了和投资人长达一个月的艰苦沟通后,我很想找个机会到那种高手云集的场合去和别的操盘手打打交道。
威利在鲁提斯的楼上保留了一个隐密的房间。当我走进那里时,可以看到在场有许多市场中的后起之秀。朱利安·罗勃森(Julian Robertson)正和史丹利·德拉肯米勒(Stanley Drucenmiller)谈话。朱利安是一个安静而又谦逊的南方人,他在一九八一年离开奇德——琵芭蒂(Kidder,Peabody)公司后,在他四十七岁时创立了一个只有八百万美元规模的基金。现在他操作的基金规模已经超过十亿美元了。史丹利·德拉肯米勒是乔治·索罗斯的左右手。奥德西合伙基金(Oddysey Partners)的李昂·列维(Leon Levy)正加入他们的谈话。
威利上前来欢迎我。“马提,马提,真高兴看到你。来这里,跟我来见见几个客户。”客户的名字对我来说可是一点意义也没有。在沙伯林纳海外基金之中,我的客户就是一堆位于百慕达、巴哈马、瑞士、开曼群岛和其他免税天堂的银行账户号码。当我走到房间的另一头时,威利向我解释客户们正在进行一种创新式的生意,并且已经从中赚取巨额的利润。“马提,告诉他们你的基金操作得很棒,真的很棒。”威利在我身旁轻听说着。
等到真的可以坐下来的时候,我被安排坐在费翁娜·毕格斯·德拉肯米勒(Fiona Biggs Druckenmiller)的旁边。由于我是这个交际圈中的新人,所以我对这些人并不是都很熟悉,但是在晚餐当中,我知道费翁娜不但是史丹利·德拉肯米勒的太太,也是巴尔顿·毕格斯(Barton Biggs)(摩根史坦利公司的首席策略分析师)的侄女。她和史坦利是在他们任职于德瑞弗斯(Dreyfus)公司时认识的,在我们的谈话中,我发现费翁娜显然很知道要怎么和这些高手们打交道。
这场在鲁提斯的晚餐聚会比起商品公司的半年度操盘手餐会要有意思得多,甚至比在谢克那个位于查理一世别墅里的聚会还要棒。在那两个餐会中,会场中的人相当多,而在这个餐会中,我却是少数与会的菁英人士之一。整个晚餐当中,我都不断地对自己说:“这里是我真正属于的地方。这里是我真正想到的地方。这是为什么我要为别人操作资金的理由。”但是在整个晚餐之间,有另一个细小的声音在我的另一个耳朵里嚅嗫着:“马提,明年你会在麦当劳和尼尔一起吃晚餐,除非你今年能够反败为胜。”
午夜过后我才回到家中。简直累得要命,但却没办法入睡。我的思虑飞腾。我知道如果想要继续持在市场高手的阵营里,必须做一些重大改变。朱利安·罗勃森、史丹利·德拉肯米勒、李昂·列维、琼斯、考夫纳、贝肯、索罗斯都是市场中的高手。我能够和他们任何一个人平起平座,我的基金规模可以和他们的一样大甚至超越他们。我得多赚点钱,我需要改善我的操作绩效。
第二天早晨,我告诉我的交易助理艾莉森·布朗(Allison Brown):“我要你帮我每天卖出二万五千股普强,直到我们的存货都出清为止。我要在今年底之前把这个部位完全出清。”只要这个高达四千万美元的包袱还在我身上,我就铁定没有办法达成投资人期望的报酬率。如果我以每天二万五千股的幅度来调节掉这个部位,我想不会把普强的股价打压得太严重,此外,如果那家瑞士药厂真的开始他们的购并行动,我还是有机会享有部位的涨幅。“内线”史基尼不停地告诉我:“这事马上就要宣布了,马提,不要卖掉那些股票。我知道这的确是拖得久了一点,但这些事不就是一直都会拖得比较久的嘛!”
接着,我坐下来为十一月一日要寄给投资人的信打草稿。如果他们希望我操作的是期货基金,我就帮他们把基金转型为期货基金。在我的信中,写道:
“展望一九九一年的发展计划,我已经决定要为沙伯林纳基金进行几项改变。首先,同时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将基金在期货市场及股票市场的投资分配比例分别由一九九?年的二五%比七五%改变为五?%比五?%。我们有几个理由做这项改变,第一是我们今年的获利绝大多数来自于期货交易,我们以一六五?万美元的投入资金赚得了一?二?万美元的获利,相当于六一·八%的报酬率。做这个改变的第二个理由是来自许多基金投资人的要求,他们希望投资有更高的波动性,并且愿意承受伴随而来的风险,以追求更高的潜在获利。
第二个重要的改变是由于经济环境的快速变迁,投资人只要支付一%的账务费用,就可以在年中抽回投入的资金。
第三个重要的改变是一个“到价出场”的运作模式,一旦基金的操作产生年初资金总额三五%的亏损时,基金将自动停止运作。
由于我有计划地出清所持有的普强股票部位,并将投入期货和股票市场的比例加以调整。我已经准备好全心投入接下来两个月的交易中了。
抱歉!老爹。你被炒鱿鱼了!
尼尔·魏斯曼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第一次和尼尔见面可以回溯到七二年我到金字塔工作的那个时候。尼尔是金字塔公司里的一个股票经纪人,他总喜欢到处搜集一大堆资讯,也一直都试着和市场里的好手打交道,由于我在公司里是负责热门产业的新进人员,所以他就自然地和我成为朋友。
能够认识尼尔是我在金字塔公司的工作经验中惟一对我有帮助的事。当我在排队领失业救济金,而华尔街里没有一个人愿意给我工作时,尼尔为我打电话给杰瑞·法柏(Gerry Farber)。杰瑞是金字塔公司的前任分析师,当时他正担任爱德华——韩利(Edwards and Hanly)公司的研究部主管。尼尔告诉杰瑞我被人恶整的事,并且向杰瑞极力推荐我。感谢尼尔,杰瑞真的雇用了我,我也因而认识了鲍伯·佐尔纳。多亏了尼尔才使我从人生最严重的低潮中拉了出来,并且再度回到了市场。
在一九八六年的秋天,我终于有机会报答他。尼尔是一个很棒的操盘手,也一直都想成立自己操作的基金,但他需要有人帮他一把,所以我就对他说:“听着,尼尔,我把我和奥黛莉的退休基金都交给你操作,你放手帮我操作这笔钱吧!”
这笔钱的总额大约有七十五万美元。就以这笔钱作为基础,尼尔募集到了另外的一千二百万美元,这已经足够让他开始操作他的基金了。他在基金募集完毕后很高兴地在一九八七年的第一个星期,动身前往一个位于加勒比海的遥远小岛上度假,并且在这一年的前五个交易中完全断绝了和市场的连系。在这几天当中,市场突然狂飙上涨,而尼尔却完全没有掌握到这次机会。当我们在二月中一起参加某一个晚餐聚会时,市场已经上涨二?%,尼尔的基金报酬率却只有九%,所以我对他说:“尼尔,你在搞什么东西啊?怎么会在新年一开盘的时候跑去度假呢?你完全没有把握到这次的涨势。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把钱交给你操作。如果我现在能够把钱抽回来的话,一定马上就这么做!”这就是我对尼尔,这个把我从人生低潮中拉拔起来,而且刚刚才开始操作他第一个基金的好朋友所说的话。
尼尔或许可以对我说:“去你的!马提,我不需要你的钱。拿走你的臭钱然后滚蛋。”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市场里的规矩。身为一个成功的生意人,不论你是操盘手、投资人、企业家或是其他什么身分,绝不能让友谊或是家族关系介入你和金钱相关的重要决策当中。尼尔当时给我的回答是:“马提,如果你想的话,可以狠狠揍我一顿,因为没有人能比我自己给我更大的压力。”尼尔回去后努力操作,并且在那年创造了七五%的优秀绩效。在接下来的三年当中,他把我投入的资金增加为原来的三倍。到了一九九四年,他的基金已经成长为五亿美元的规模。我现在仍然有一些资金放在他的基金里,但我们两个人都很清楚,如果我在别的地方能够找到更高的报酬率,我会毫不考虑地和尼尔说拜拜。这无关任何私人恩怨,只不过是这个市场里的游戏规则罢了!
只做熟悉的
利润需要时间积累
31楼
第 15 章
病魔缠身我发觉如果能够在十一月份有良好的绩效表现,或许就可以保住大部分的投资人。到了十一月二日星期五下午三点半时,我再也忍不住了。在那个星期中,我和亚伯特·贝克渥(Albert Backward)、伯纳李·巴福(Bernard Le Buffoon)、海默·谢斯可夫(Helmut Scheisskopf)以及皮耶·莫德(Pierre Tete du Merde)等几位最重要,也是平常最支持我的客户见面。现在我的时间被分割得零零散散的。我以前为自己的资金操作时,从来不在营业日晚间出门,而那场在周一于鲁提斯餐厅举行的餐会,以及十月份以来和客户的密集会谈简直把我累坏了。我整个白天都投入史坦普期指的交易,并且在那周之中赚了十万美元,但以我所承受到的压力来看,这种获利根本算不了什么。在十一月二日的早上我收到一封由乔治·葛兰诺里斯(Georges Grenouilles)从日内瓦发来的传真,里面只写着:
请惠予协助将本人于沙伯林纳海外基金中之持分赎回。万分感谢。
其实有两个投资人在十月份就已经通知我,准备赎回他们的基金持分,但是他们都有其他的理由。这封传真代表的是第一个因为对我的投资绩效不满而决定赎回基金持分的投资人。
我好像要病倒了
我累得倒在沙发里,连起身看市场收盘状况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好好睡一觉,但是我的一位老朋友麦克·施密斯(Mike Schmeiss)正要前来拜访我。麦克打算要经营自己的基金公司,所以想向我寻求一些建议。当他在五点半到达时,我告诉他我之前是如何募集资金的,并且让他看一看我在过去一年中的操作绩效,当他准备离开时,我对他说:“利用他人的资金是你想要赚大钱的不二法门,但是这其中也有一些难以避免的坏处。每个人都在身后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而永远没有一个人会对你的绩效感到满意。他们总是不断打电话来问东问西的,‘我的资金操作得怎么样啦?’不管你对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他们总是贪得无厌。”
到了周末,我一直睡到上午十一点才起床。奥黛莉已经带孩子们去参观一个书展了,而我则打算中午去那里和他们会合,但是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因感冒而病倒了。我知道必须努力对抗病魔,因为我根本没有时间生病,有太多事情要做。我得补画技术图,计算各项技术指标,并且想好星期一要采取的操作策略。
当我到达书展现场时,气温上升到暖和的华氏七十五度,但我却热得满身大汗。在我走进会场,我觉得头晕,而且痛得不得了,几乎没有办法继续迈出脚步。这个书展当中到处都是老师和阖家光临的人潮,里面一点空调都没有,一大堆小孩在我四周奔跑、嬉戏、推挤、尖叫着。我不知道是否有力气走上阶梯。这些年以来,我的体重已经增加到二?八磅,比在陆战队时苗条那付而结实的体型重了二十三磅,我现在可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每一磅肉在我身上所造成的负担。
奥黛莉和我在那天接下来的时间里等于是在出差,晚上我们到六十八街的戏院去看一部名为“Reversal of Fortune”的电影。戏院里的空气令人窒息。在戏院大厅里有一个写着因为岁修关掉空调,并向观众道歉的告示牌。在等电影开演的时候,我就已经汗流浃背。或许我应该在看到电影看板时,就推算出进了戏院会遇到的状况,可是我已经病得没有办法去做任何联想了。奥黛莉想带我回家,但是我并不想照做。“算了吧!”我说:“我们已经付了电影票钱了。我能挺得住。我很悍。我是陆战队员。”
到了星期日,我躺在沙发上研究技术图,为星期一的操作做准备。我觉得身体状况糟糕透了。十月过后,我该去度个假的,但是如果我想要保住投资人,就没有时间去度假。我确信如果能在沙发上打发一整天的话,就能够在下周上工前得到充分的休息,可惜天不从人愿。
十一月五日星期一,我一起床就感到喉咙沙哑、全身酸痛。“去他的陆战队!”我跟奥黛莉说:“打电话给啥克曼。我得去看医生。”我和家庭医生雷蒙·哈克曼(Raymond Hochman)约好十点钟门诊。他说我被病毒感染,开了一些含抗生素的处方,命令我躺在床上休息。我吃了抗生素,但却没有办法休息。我得继续为沙伯林纳基金操盘,得在这个月赚到一笔大钱。可是我根本累得没办法交易,所以倒在沙发上收看“金融新闻网”(Financial News Network)。
到了星期二我还是只能整天倒在沙发上看金融新闻网。我试着做了几笔交易,但是都不成功,总共赔了三万美元。到了下午五点半,背后和胸前的疼痛已经到了令我难以忍受的状况。这是我一生中头一回怀疑自己快要死了。奥黛莉打电话给哈克曼,但是因为时间已经超过五点,所以他已经回家了。他的服务人员帮我安排在六点半给急诊医生辛(Singh)医师看门诊。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然后栽进一部计程车里。
辛医师直到七点十五分才出现。当他终于看到我时,我的体温已经高达华氏一?五度,心电图读数也相当不正常,医生劝我最好住院做深入检查。讽刺的是,正如我和人面狮身在十八年前所预测的一样,真要感谢健康保险和医疗给付制度,让每个挂急诊的人都得待在急诊室外面等待,即使我付了数以百万计的税,而且只住在八条街的距离外,还是因为没有房间而无法住进纽约市立医院。我被推进急诊室时,他们根本什么都没做。除非你被枪击、被刀刺伤或是发了精神病,否则急诊室里的工作人员根本连正眼都不会瞧你一下。
辛医师照理应该在我们之后立刻赶到医院的,但他再一次迟到了,直到九点十五分左右还没出现。奥黛莉打电话到他的办公室,他的助手说他因为有事耽搁了,但是请我们不要担心,医生正在赶来的路上。可是他仍然没有出现。到了十点整,我已经气得没有心思去害怕了。“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告诉奥黛莉:“我恨这个鸟城市!”我那一夜就在厨房的桌子上抱着四个枕头勉强入睡。我的姿势看起来就像一个虔诚祷告的修道士,但这却是我在当时惟一能够用来克服肺部压力的方法。
到了星期三,我的病情一点也没有好转,在读完两封刚收到的传真后,觉得更糟了。其中一封传真是来自伦敦的亚伯特。贝克渥,另一封是来自巴黎的皮耶·莫德。第一封的内容很唐突:
请将本传真视为本人赎回所持有之沙伯林纳海外基金持份之正式通知。生效日为一九九一年一月一日。
第二封的开头就客气多了:
早安。我们想卖出一、?二九、八五五单位的沙伯林纳海外基金。请以传真或电报告知我们应采取哪些手续以配合贵处之作业,谢谢。
老鼠们已经开始出现弃船的动作了。我真想用下面这种方式来回覆:“各位早安,拿着你们的一、?二九、八五五单位基金,把它们塞到你们的臭嘴巴里,这就是我要请你们配合的事。”但是我没有力气去回这封传真。
第一次住院
当天早上稍晚,我们又到哈克曼的诊所去看病。坏消息是我的感冒已经发展成肺炎了,而且两个肺叶中都有积水。好消息则是哈克曼动用了一些关系帮我弄到一间私人病房。我们在下午一点钟到达医院,但是却又多花了三个钟头才拿到住院许可。真要好好感谢蓝十字会、健保以及医疗给付制度,医院可以规定一大堆他们认为必要的检验来决定你是否可以住院,并且从中再捞一票。我因此必须做全套的心电图测试、血液检定以及X光照射。在此同时我的体温已经高达华氏一?三·三度。我真的病得很厉害,但却只能在一个吵嚷不堪的房间里独自躺着,拉开衣服、卷起袖子,等着轮到我做检验。真是荒谬到了极点!
终于我可以住进那间单人房了。奥黛莉雇用了全天候的私人护士。他们要价每天七五?美元,但在那种情况下,我才不在乎呢!我知道得要有人仔细地照顾我,我需要那种专为帮我战胜病魔的人。通常这个人会是奥黛莉,但奥黛莉没办法整天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她得在家里陪着孩子们。
现在我终于住进了病房,一大堆的医生和护士川流不息地在我的房间里进进出出,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注射针筒,他们开始不停地在我身上抽血、抽血、再抽血。他们在我身旁放了一个架子,以便我如果病情好转想起床时可以支撑,可惜我的病情根本没有好转。我一直问医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他们只是一再漠视。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是不是冠军操盘手,在这里我只不过是他们另一个病人。真要感谢我的私人看护依莎·斐德利克森(Esther Frederriksen)。依莎从来不会让那些医生不看我一眼就走开,她在了解医生要采行什么样的医疗程序前也不会让他们碰我一下。她也不停地看着我的心电图、检视医疗仪器、仔细地向医生询问、对付那些护士,并且持续问我感觉怎么样。
医生和护士们一直都在我身边来来去去,打针、打针、再打针。依莎告诉我他们之所以要抽这么多血,是因为要确定造成这次生病的病因是细菌还是病毒。纽约市立医院传染性疾病科的主任亲自检验我的病例。依莎说这位主任之所以这么开心,是因为他在过去四个月中,已经在医院里看过四个相同的病患,这四个病例都是病毒性感染。“舒华兹先生,”依莎向我解释:“如果你的病因是细菌性感染,他们可以利用抗生素来治疗。但如果是病毒感染的话,他们就只能任由病毒自由地发展下去了。”
“那,他们准备怎么做呢?”我说。
“他们就会开始由静脉注射红霉素,那是一种用来治疗呼吸道感染的抗生素,另外他们也会帮你注射头孢菌霉素,那是一种用来治疗支气管和喉咙感染的抗生素,还有……”好了,好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在依莎向我说明完毕前,我的手臂上已经多了几支针筒。
药物的作用终于展现了。整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早晨,它们开始击退病魔。到了九日星期五的下午,我已经觉得好些了。二点四十五分,依莎还没推我到楼下去照X光之前,我打电话给芝加哥的经纪商艾维·高费德。因为当时的利率水准很低,所以我相当看多,而我也随身带着Metiplex随身型报价机,这个像呼叫器一样的小东西,可以提供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期货报价,所以我知道目前的市场状况如何。“艾维,”我尖声说着,试图以平常的音调来说话:“帮我用市价买进四百口十二月的契约。”我刚刚买进了四百口三十年美国政府公债期货契约。根据报价机上所显示的价格,我的进场价可能会在“九二二四”,这表示价格是九二又三二分之二四,或者可以说契约总值为九二、七五?美元。
“马提,你确定吗?”艾维说。“你不是应该正在休息当中吗?”
“是啊,我很确定。事实上,帮我改成买进六百口吧!”
“马提,你这个白痴!你不是已经住院了吗?你在搞什么鬼啊?嘿,你最不需要的东西就是额外的压力。”通常,我会对艾维大吼一顿然后叫他照我的话做,但是现在我已经虚弱到没有力气和他争论了。
“好吧,那只要帮我买进四百口就好了。可是我要你马上就给我买进。”
在整个周末里,我的身体状况不断改善,当我的体温下降到华氏九九·八度时,公债期货的价格也上涨到九三?一了。当市场在十二日星期一开盘时,我卖出了那四百口期货契约并且赚进十一万二千五百美元的利润。果然,卖出了那些债券期货让我脸上恢复了血色,我告诉哈克曼医生我希望回家。又有另外两个沙伯林纳海外基金的投资人通知我要赎回资金了,因为新的资金分配(五?%投入期货市场,五?%投入股票市场)对他们来说风险太高。我得开始想办法赚一些真正的大钱。
哈克曼同意让我出院,所以奥黛莉就在十三日星期二的早晨到医院接我回家。那天我一直从下午工作到晚上,补画技术图形、计算技术指标,试着让一切回复到我能控制的状态下。我在大约十点时上床就寝,并且马上进入梦乡,但是在星期三的凌晨一点半时,却因胸口剧痛从睡梦中醒来。这种疼痛是我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一阵强烈的刺痛从我的心脏穿刺而过,我不认为是心脏病发作,但是每呼吸一次,就会引起一阵阵深入脊髓的疼痛。奥黛莉开始为我按摩胸部,试着减轻我的痛苦,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我们打电话给哈克曼诊所里的服务人员。医生总算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回电,奥黛莉向他详细叙述我的情况。“先让他吃两颗止痛药减轻疼痛,再吃两颗镇静剂帮助他入睡,拿一张电热毯放在他的胸口保温,我明天一早再打电话给你们。”我终于入睡,然后在早晨七点半醒来,全身都被汗水浸透。
再度住院
到了九点,哈克曼打电话来。“马提,我不希望你四处走动。”他说:“我已经安排好在十点四十五分时,由克利斯多杜罗医师为你做心电图,这位医师的办公室就在你住的那幢大楼里。我们那四个被病毒感染的病人,最后都验出来有心包炎(Pericardities)的反应。”
回声心动描记法检验证实了我们最害怕的事。我得了心包炎。在我的心包中开始大量积水,在心脏四周包围着膜状囊组织,而这些积水压迫到心脏,引起我强烈的疼痛。所以我又住回医院去了。
再一次哈克曼动用了一些关系帮我弄到一间私人病房。而奥黛莉也再度请依莎来当我的全天私人看护,而那些如潮水般进进出出的医生和护士再度穿梭在我的房间中,每个人都拿着针头在我身上抽血。上一次住院时,我很介意这些事。但是现在我简直吓坏了。之前有毛病的是我的肺,现在有问题的是我的心脏。
我的体温一直往上窜升。从华氏一???三、一???九到华氏一?一?六度。我的身上插满了各种注射针管,其中一条插在右手臂上注射着加入红霉素的生理食盐水,另一条插在左手臂上则注射着头孢菌霉素。第三条插在身上的针管是一支导尿管,它只是用来收集我膀胱中的尿液,但却是我最痛恨的一条针管。
高德医师是胸腔外科的医师,他过来向我解释目前可以选择的治疗方式。“舒华兹先生,”他说:“我们准备要试用抗生素来控制你体内的感染状况,但你知道的,如果你的心脏四周还是继续积水的话,就必须动外科手术加以治疗。”这是我最不想选择的方案。
当天晚间七点,奥黛莉来看我。在说完孩子们的事后,她提醒我金克劳德(Jean-C1aude)今天打了一整天电话找我。金克劳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寄生虫,他是另一个专门介绍欧洲有钱人和热门基金经理人接触的掮客。和威利(在苏黎世帮我找客户的另一个掮客)不同的是,金克劳德的办公地点位于纽约市的世贸中心。如此一来,他可以随时留意与他合作的基金经理人的动态,而他那个在瑞士当银行家的哥哥金皮耶(Jean-Pierre)则在欧洲帮他挖掘客户。在过去的十个月当中,金克劳德简直就是一个令我讨厌到极点的头痛人物。他总是不断打电话给我,在我做交易的时候打扰我,多嘴多舌地跟我说要怎么样才能让基金操作得更好。“马提,马提,你要好好操作,你的基金比起别的基金表现较差,你的绩效得更好才行!”
金克劳德告诉奥黛莉他得立刻和我谈一谈。当奥黛莉告诉他我再度住院时,他希望知道我住的是哪一家医院。他说要来看我,但金克劳德担心的可绝对不会是我,他担心的是他的钱。当奥黛莉不愿意告诉他我住在哪个医院时,他开始有点发火了。“如果马提在本周结束前没有和我连络的话,我就要把我客户的钱,转到另一个愿意回我电话的人那里去。”
我告诉奥黛莉回家去,不要理会金克劳德。我因为药效发作而头昏得没法子和奥黛莉多说什么,而且胸口也痛得没有心思去担心像金克劳德那样的瑞士黄鼠狼。奥黛莉离开后我试着要睡一下,但是大约在晚间九点时,我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依莎,救命啊!”我尖声叫着:“我快要死了!”接下来我只知道一部急救推车推进了我的房间。
依莎按下了紧急求助铃。那些药对我而言都没有效果,我心包里的积水已经急速增加到直接压迫心脏的地步。我的脸色发青,血压降到只剩下四?、五?的状况。在几分钟之内,一整个急救小组已经围绕在我床边。我的头旁边有一位麻醉师,一位胸腔外科医师伏在我的身体上,床脚则有一位心脏专家监看着心电图,甚至有一位医生连电击器都准备好了。我身边的人不停地大声说话,喊叫着仪器上的读数,并且下达指令。“血压六?—八?,还在下降中。”“给我五CC。”“血压五五—七?。”“心跳一六?,非常急促而微弱。”“血压四?—五?,我们快要失去他了。”搞什么!失去我?“救我,救我,请不要让我死!”我气若游丝地说着。脑海中浮起女儿和小儿子的脸孔。“求你,求你,不要让我死。”医生开始将我的血压稳定下来,但双腿却因为医生将一些冰冷的液体打入我体内而开始剧烈颤抖。我再度昏厥。
我在一张推往加护病房途中的担架床上醒来,身上满是连接管子的注射筒。一根导管从我脖子上切开的一个口子中接出来,在外面摇晃着。很幸运地,高德医师也是一个工作狂。他刚刚才动完一个开心手术,一直忙到深夜,然后睡在医院里。当我看到他时,他只说了一句:“我们马上动手吧!”
高德医师通知奥黛莉,准备马上为我动手术,但是奥黛莉必须照顾孩子们无法抽身,只好打电话给她姊姊琳达,把她从睡梦中挖起来,等着她到我们家来。在此同时,我可能已经开始动手术,并且可能再也看不到她了。就在我要被推进手术室之前,一个非常美丽的护士对我说:“舒华兹先生,很抱歉,但是我们必须把你的结婚戒指拿下来,你不能戴着戒指进开刀房。”
只做熟悉的
利润需要时间积累
32楼
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平常总是随身戴着结婚戒指。就算有某些特殊状况不得不拿下来时,心里还是觉得我戴着它,由于我在婚后体重一路上升,手指上已经留下明显的戒痕。我试着把戒指拿下来,但是没有办法。我被注射了太多的液体,而且臂膀和手指都因为吃药而有些浮肿。那位护士用一些肥皂和水,很温柔地把戒指从我手指上拿下来。我强忍着泪水,对她说:“拜托你把我的结婚戒指拿给我太太,并且告诉她,我希望她能够有机会把戒指再戴回我的手上。”
凌晨四点半,他们把我推进手术室。我平躺着看着手术台上的灯光逐渐放亮,心里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再看见阳光。他们把我从活动病床上移到一个小小的不锈钢手术台上。我硕大的身躯几乎没有办法配合它的大小。他们注射了另外一个针管到我左手背下面的静脉里。一位麻醉师开始用一种低沉、自信而平稳的语调在我耳边说:“马提,我们现在要把你的手包起来。”我的右手臂被包裹起来并且固定在床单上,左臂也被包裹住然后放在我身边。“现在我们要把一个支架放在你的背部下方,这样就可以让高德医生看清楚下刀的部位。”当他们把那个支架放在定位时,我可以清楚感觉到它的坚硬和冰冷。“现在我们要在你的头上盖上保护巾。当麻醉开始时,你会昏迷几秒钟。现在我要你从一百开始倒数。好,开始倒数吧!九九、九八、九七……”当我数到九六时我的身体有一阵疯狂的感觉直冲到每一条神经。我看到白色的磁砖从面前飞过,速度愈来愈快,好像坐在一列不断加速的云霄飞车上。
一阵干渴的感觉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我的嘴巴简直比沙漠还要干,脑子里惟一想的就是能马上喝一口水。我根本不管身上插满的针管,那些针管和我身上的疼痛告诉我我还活着。一个护士靠上前来。“早安,舒华兹先生。很高兴你平安动完手术了。觉得怎么样?”
“水,”我沙哑地说着。
“不行,不行,还不能喝水。医生马上会来看你,然后我们会把你转到加护病房去。”
“痛!啊…好痛啊……”
“这样就好。疼痛表示你已经好多了。等一下你被送到加护病房去时,他们会马上帮你注射一些吗啡的。”
我再度感到头晕,在他们移动我的过程中,我只觉得四周叮叮?口当??口当?声响不绝于耳,就好像身处于一个电动弹珠台游乐场里似的。然后才发觉我已经被送到加护病房,而那些嘈杂的声音是来自病房中用来观察每个生命垂危病人状况的医疗仪器。一个挂在墙上的大型时钟显示时间是十一点半。现在,我感觉好多了。一定是吗啡发挥了药效。
我开始向四周观察,检查每一部放在我身旁的机器,试着看懂机器上所显示的数字到底代表什么意义。虽然我身上安装了一根导尿管,不管目前我所能争取回来的有多少,我还是不放弃重新建立一些对自己人生的控制权。我的注意力转移到床边的一个大型电视荧幕,上面显示了五个项目。一个心电图持续在荧幕上跳动,下面是一个小格子,里面用绿色的数字显示着我的血压(八二—一三四),心跳速度(九八),血液含氧量(九七),和心脏压(八?/一?)。这些数字让我想起了我的Quotron和Metriplex报价机。我开始做一些呼吸练习,来测试一下我是不是能控制自己的血压。我不停地吸气、吐气、弊气,眼睛盯着机器上的读数,七八—一三?,八六—一三八。
“巴奇!停止这么做!”我的心思太专注于那些仪器的荧幕,以至于没有看到奥黛莉已经走进病房。她转头对跟着她一起进来的护士说:“你们这些人在干什么?他平常就是盯着荧幕过日子的。你们如果想要让他的血压降下来的话,就快把这些该死的机器挪开。”那个护士照办了。
感恩节的短暂团聚
当你只能躺在床上盯着时钟看时,时间似乎过得更慢了,而这正是我在接下来五天里惟一能做的事。当我在做交易时,从来不觉得有足够的时间,总是希望时钟能够停下来等等我。现在,我在心里不停催促时钟走快一点,因为我知道随着时间逝去,我的情况就会逐渐恢复正常。我的目标是先把体温降下来然后回家过感恩节。而我真的办到了。二十二日星期四,感恩节当天,奥黛莉来接我回家。我没有力气坐在餐桌旁用餐,药物治疗使我仍然不很稳定,但是至少已经出院和家人团聚。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整个周末中,我都在整理上周不在时所堆积下来的邮件。一封苏黎世来的信中说道:“请贵公司照本人先前指示,将本人所持有之沙伯林纳海外基金全数赎回……”在拉柯许·巴格瓦、奇德,及琵巴帝公司的来信中说:“本人在此请贵公司赎回本人持有之沙伯林纳海外基金……”开曼群岛来的信中提到:“请照本人于十一月十三日去电中之指示,确实赎回所有持份……”来自巴哈马的邮件也写道:“谨以此信通知您本人将要求赎回本人之持份……”,“我们要求‘立即’赎回所有持份,最晚期限为一九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本人将于今年底取回所有投资于贵处之资金,本人对贵基金操作风险之提高深感不安……”最后,有一封芝加哥来的信中说:“请将本信视为豪斯曼国际公司之正式通知,本公司已决定将于贵处之账户完全结清,并终止原先之协议……”又有另外七个投资人,包括豪斯曼和另外总额达五百万美元的资金从我的基金中抽走。你想像不到在其中至少有一封信竟然写道:“附注:希望你早日康复。”不过他们真正在意的只是他们自己的钱罢了。
我希望他们是最后一批要赎回沙伯林纳海外基金的投资人,可惜我又错了。十一月二十六日星期一的早晨,又有一堆传真、信件和快递送到雷克辛顿街七五?号,里面全都是坏消息。巴基斯坦的客户要求赎回。我在巴拿马的投资人用西班牙文告诉我:“再见!”来自世界各地的投资人都用他们的母语告诉我同一句话:“再见!”我的基金在一个月之内从七千万美元的规模一下子缩水成四千五百万美元,而我还得继续撑过十二月。我真的必须好好赚一票才行。
但首先我得去看高德医师。他要在星期一帮我拆线。想起又要再回到医院就让我感到痛苦。我确信一旦进了医院,他们又会把我给留下来,然后那个痛苦的过程就会重来一遍。可是我猜错了。“马提,你的手术部位恢复得相当好,”高德说:“但是你还没有完全复原。你可以回家,放松一下,可是不要让自己承受太多的压力。”
我整个星期中都在做交易,但是在十一月三十日星期五那天市场开低时,我开始觉得胃部好像停滞不动般地郁闷,身体感到疲惫不堪,心里很想轧平手上所有的部位。我一直撑着直到市场开始上涨才把所有部位抛出,可是在我卖出后债券市场才开始迅速向上猛涨。我的体力完全耗尽,几乎没有力气把握这一波涨势,可是我怎么可以在多头列车终于开动时,只是呆呆站在月台上看着车子开走呢?管他个高德医师!我得要让那些卖出我基金的浑球知道我仍然是冠军操盘手。我打电话给高费德,并且建立了六百口债券期货的多头部位。
三度住院
十二月一日星期六,我几乎没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当我在计算上个月的操作绩效时,我的体温上升到华氏一???五度。到了星期天下午,体温已经高达一?一?二度,我知道又有麻烦了。奥黛莉打电话给哈克曼,他要我马上去医院的急诊室报到。当我到医院时体温已经升到一?二?八度。很幸运地,是高德医师——那个和我一样的工作狂在那里。我求他一定要让我好起来。我问他需要什么东西,只要他开口,我就帮他弄到手。他觉得我在开玩笑,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对他大吼。或许我真的是在胡言乱语了。
“好吧!嗯,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就要个新的立体音响好了。”他以开玩笑的口吻说。
“奥黛莉!帮高德医生买一组立体音响。”我大叫着:“免费送给他!现在,医生,请你救救我的命吧!”
高德医师马上开始为我做心电图。问题出在我的心包囊又开始积水了。他向我们报告了一下我的状况,“我要再送你回加护病房去观察你的冠状动脉功能。我们不想再动一次手术,但是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如果我们没有办法用药物来控制病情的话,就必须开刀摘除你的心包囊,没有它你一样可以正常过日子。”
CBOT的债券期货在星期日的晚间也开盘。在前往医院的途中,我打了一通电话给艾维·高费德,并且留话要他立刻回电话给我。或许在没有心包囊的状况下我还是可以过日子,但是我可不确定我的身体状况能不能受得了再动一次大手术。我必须轧平那个债券期货部位,当那些贪婪的投资人打电话来想知道他们的钱操作得怎么样时,奥黛莉可以告诉他们一切都很好,即使我死掉了也一样。
我躺在床上,仔细听着身旁仪器嘈杂的声响,心里想的却是我的债券期货部位到底怎么样了。有一位护士拿了一支电话走到我床边。“舒华兹先生。这是你的私人医生高费德医师从芝加哥打来的电话。我们把你的状况向他报告过了,但是他坚持要和你说话。”高费德医师?
“怎么样,马提,他们不肯把我的电话接进来。没有人能打电话进加护病房。所以我告诉他们我是你的私人医生,而你想从我这里听一听意见。”
“哦,你真是一个好医师,艾维。”我轻声地说:“那你的诊断如何呢?”
“你已经赚了十点,大约是二十万美元。你想要怎么做?卖出吗?”
“这听起来是个好主意。谢谢你啦,高费德医师。”
第二天早上,我真正的医生帮我注射类固醇,而感谢高德医师,这个疗法真的有效。我的高烧开始神奇地减退,心跳速度也从每分钟一百四十下回到每分钟九十下。我终于在十二月四日离开了医院。从十一月七日开始,我总共进了医院三次,总住院时间长达二十六天。当然在这段期间内我为我的投资人赚进了五十万美元,但是代价又是什么呢?我的医院账单就超过了十万美元,但这终究只是金钱上的花费。真正让我感到心痛的是,虽然在过去的一年中我为我的投资人尽心尽力赚钱,但是在生病住院的这段期间,竟然没有一个客户寄任何一张简单的卡片给我,关心一下我的健康或是安慰一下我的家人。
我回家并回想起这场恶梦开始前的那天晚上,我和麦克·施密斯会面中的谈话内容。如果时空换成是现在的话,我会对他想要募集基金的计划有什么评语呢?我曾告诉他为了操作别人的资金而付出太多心血并不是一件值得的事,我也会告诉他不管得到金钱上多大的报酬,为那些对你一点也不关心,甚至不在乎你死活的人工作是毫无价值的。
我一直都想和市场中的高手们一较长短,而在某段时间内我也的确办到了,但结果却几乎要了我的命。金额庞大的基金对都铎琼斯、索罗斯、德拉肯米勒、罗勃森、贝肯以及考夫纳这些操盘手来说是没有问题的事,但是对我来说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我发现我是一个非常纯粹的操盘手,不喜欢任何人来干涉我在操作上的决策,也不想为那些我一点也不喜欢的人负责。我只想要享有自由自在的生活,并保有健康。
虽然如此,我还是决定继续维持基金的运作,我还是相信我可以找到一些欣赏我和我的操盘能力的投资人,并且在这样的状况下操作一个金额具规模的基金。
在寄给投资人的十一月份绩效报告中,我写道:
十二月十四日,一九九?年(我最后一次住院的出院日)
亲爱的伙伴们:
我对于十一月份的操作绩效延到今日才送交给您感到万分抱歉,但正如同部分投资人所知,我在上个月感染了一种神秘的病毒,起先像是肺炎,但最后却漫延到我的心包囊中。为了挽救我的生命,我在十一月十六日的清晨进行了一项必要的外科手术……
我预期一九九一年将是一个远比今年来得更有生产力的年度。我们的基金规模将在一九九一年下降为四千五百万到五千万美元左右,如此一来应该可以使诸位投资人的报酬率更为提高。将资金继续留在本基金的伙伴们现在就像是我的一家人,我将在一九九一年更加倍用心为您服务,特别是在我由死神手里走过一遭后。
两堂重要的人生课程
一、在压力摧毁你之前先把它化解掉
雷·古拉(Ray Gura)是一个古板、有着一头白发又固执的选择权操盘手。他坐在一个拥挤吵闹,充满着不成气候、一心只想混口饭吃的操盘手办公室里。我是在八?年代初,刚离开Amex到场外自行操盘时认识他的。贝尔·史腾公司给了我一间位于交易所附近的私人办公室。而雷的办公室就在我办公室门外。
有一天我正在史坦普指数期货上建立一个很大的部位,压力正开始慢慢在我心中堆积起来。市场正在下跌,而我仍继续在那个本来就不小的部位上加码摊平,在一路下滑的走势中加码买进是我几乎从来不做的事,但是我的技术指标一直告诉我市场已经超卖,应该会出现一个反弹走势。此外,奥黛莉在那一天休假,所以并没有在我身边提醒我已经违反了自己最优先,也是最重要的守则:绝不让自尊心控制你的交易行为。
当汗水从我的额头上滴下来时,我开始找一些方法来解除压力。我笨拙地在桌上摸索着,找到一只铅笔盒,把它放在头顶上,然后跑到雷的办公室,跳到雷的桌子上,开始轮流踩在每一张桌子上,拿着那个铅笔盒跳舞并大叫:“我买进喽!我买进喽!我是他妈的死多头哦!”
当你正处于输钱的状况,而且开始脑袋空空的时候,该尽快采用任何一种可行的方法来帮助你理清思绪。不管你是一个市场老手还是初出茅庐的菜鸟,都不能失去你的客观性。
我藉着跳到桌子上跳舞来抒解压力,因为我怕我像在共和党获胜那天放空时一样地停止思考,呆若木鸡。然后我回到座位上坐下来,重新思考我的策略。我依然得到同样的结论——作多是正确的决定。但是这一回我还是为我的部位设立了一个停损指令。不久市场果然开始回转,到了那天收盘时我赚了十万美元。
第二天早晨,雷·古拉走进我的办公室。他手里拿了一颗棒球,球上有一九六?年美国联盟冠军纽约洋基队全体球员的签名。“拿去,”他把那颗球拿给我:“我希望你收下它,因为你是那样迷洋基队。”我看着那颗球,上面满布着我心目中偶像球员的亲笔签名。我从小时候住在纽海文时就是这些人的球迷。“雷,”我说:“我不能收你的球。而且你为什么要把这颗球送给我?”
“因为你让我和家人赚了很多钱,这就是我的理由。”雷回答我:“昨天当你拿着那个铅笔盒在我们的桌子上跳舞,并且大叫着你持有了很大的多头部位时,我打电话给我在交易所场内工作的儿子和女婿,告诉他们如果你作多,我们最好也跟着作多。马提,昨天是我们在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获利最多的一天,我们希望把这颗球送给你作为我们最诚挚的礼物。”
我仍然不愿意收雷这个具有二十三年历史的纪念球,但经过他一再坚持把这颗球作为他对我深刻谢意的象征品后,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不想无礼,而且也真的深深被这个礼物所感动。今天,这颗球装在一个玻璃盒中放在我儿子的房间里,就摆在他的书桌上。
二、没有人能够死到临头,还拼命工作
一九九二年,有一个名叫肯·库希(Ken Kush)从芝加哥来的债券操盘手打电话给我,问我是否想和他一起去看一匹赛马。我当时正想让自己和市场切断往来,并且培养一些新的兴趣。而且从我到过赛马场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梦想着能拥有一匹赛马,所以我说:“好啊,我们去吧!”
肯帮我们买了一匹四岁大,名叫普利班的小雌马。普利班一跑出起跑线就一路落后,她有各式各样的毛病,而且大部分的时间都跟在别的马身后喘气。肯曾经飞到各地去看她参加各项比赛,然后总是打电话给我说:“马提,别担心,她是一匹很棒的马,只是她的训练师没把她照顾好。”或者是“马提,那个训练师说他发现了一种新药可以让她变成赢家。”又或者是“马提,她刚刚才跑出第三名的成绩。这真刺激。你一定要来看看她。”
我并不打算搭飞机跑去看普利班,然后把我的钱浪费掉,但是有一天肯打电话来,说:“马提,好消息。下星期三我们帮普利班报名参加一项比赛,她可不是昔日吴下阿蒙喽!训练师帮她找了一种刚刚由马里兰州赛马协会核准使用的新药,她现在训练时的成绩好得不得了,你一定要来看看她。”
我觉得如果你从来没去看自己的马参加重要比赛的话,那养马根本就失去意义了,所以我决定从纽约赶去巴尔的摩看这场比赛。“好吧!”我告诉肯:“我会专程拨一天的时间飞去看她。”
我得赶上早晨十点半的火车,但是当市场开盘时,我建立了一些有趣的部位。所以当我发现到了该出发的时候了,我又觉得何必花一整天到马里兰去看普利班?如果她输了,我不但会相当失望,而且又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除此之外,我并不需要去马里兰,只需要走到最近的OTB去下注就好了。
所以我没有去,结果普利班竟然赢了。更糟糕的是,我在OTB下了二千美元的注,只赢回五千五百美元而已。在赛马场里,普利班的赌盘是十二比一,意思是我每下二千美元可以拿回二万五千二百美元。当我没有出现在赛马场时,肯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会不去。“马提,”他说:“你得好好把握你的权利啊!”
普利班哮喘的毛病愈来愈严重,我们最后把她卖掉时只拿回一点点钱,比起她赢得那场比赛时的价码要差得多了。我再也没有买进任何一匹赛马,但是或许哪一天我又会手痒也说不定。如果我真的又买了一匹赛马,我一定会好好享受我的权利。有许多人因为失去了客观的看法而在市场中施展不开。花更长的时间工作并不能让你更聪敏地把工作做好。事实上,结果很可能适得其反。
在这么多年的经验中我学到一点,那就是当你在市场中经过一段很顺利的日子后,休息几天慰劳自己一下是很重要的。一般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倾向于继续交易,直到再度遇到操作上的瓶颈为止。但是经验告诉我们在一连串的胜利中休息一下,通常都能把你的表现加以延续。
保持均衡状态。当你的马起跑时,你一定要在场。坐在马主专属的包厢里,尽情地下注,享受一下快乐的时光,并且完全忘掉市场的存在。
只做熟悉的
利润需要时间积累
33楼
第 16 章
深夜恶战“因为我很难缠,所以你们不会喜欢我。但是你愈恨我,学得就愈多。我很难缠,但是也很公平,我心里没有种族偏见,没有黑人、犹太人、意大利人或是爱尔兰人之分。在我看来你们都是一样毫无价值。我接到命令要把那些没有能力为我所爱的陆战队效力的杂碎赶出去。从现在起,我没有叫你们说话就没人可以说话。你们开始和结束每一句话时,都要给我加上‘长官’这两个字。你们这些笨蛋听懂我说的话了吗?”
“长官,是,长官。”
“狗屎,我听不到你们在哼什么。给我大声回答!”
“长官,是,长官!”
“我还是听不到!”
“长官!是!长官!”
一九六八年二月五日,我来到位于维吉尼亚州况迪可(Quantico)镇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基地,开始我在预备军官学校的受训生活。我在哥伦比亚大学企研所就读的第二个学期就和陆战队签下了志愿军官役。当时校园里盛传美国国防部准备取消研究所学生的缓征办法,我可不想被征召到越南去当大头兵。
陆战队的训练为期十周,在这段期间中,他们严格控制你的一举一动。他们的目的是把你的思想完全摧毁,再把它塑造成他们要的那个样子。他们让你从清晨五点半开始就不断地忙碌,先用一个钢质的垃圾桶在水泥地上滚动,把我们从睡梦中惊醒,开始马不停蹄的一天,直到晚上十点钟,在他们关掉灯,并且说:“晚安,小姐们。”之后我们才能休息。但是我们还是得随时保持警戒,内心充满恐惧,筋疲力竭地蜷曲在行军床上。不过我还是在那种环境中生存下来了。“恭喜你,舒华兹少尉,你现在是正式的陆战队员了。”
一九九?年十一月七日,我开始那长达四周和病毒性心包炎的缠斗,并且一直住在医院里直到十二月十四日才康复出院。从那时开始,我一直都在家里的办公室工作,试着慢慢恢复身体的健康。在午餐时段中,我的一名助理罗伯·列凡(Rob Le Vine)会从我位于雷克辛顿街七五?号的办公室过来,陪着我在附近街上走走。哈克曼医师坚持我必须要每天出门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即使外面的气温只有华氏二十五度也得照办。我穿上在一九八七年和奥黛莉及我的好友艾尔·佛雷斯哥到俄罗斯旅行时所买的喀什米尔羊毛外衣,再围上一条亚曼尼围巾,拉高外衣的领子,最后穿上我在莫斯科买的一件貂皮大衣后,慢慢地在冬季冰冷的纽约市街头散步。
波斯湾危机
我们决定在新的一年来临时开始照目前的路线散步,这是因为每当新年到来时,我的脑袋里总会精神振奋,并且充满了勇往直前的干劲。即使我在这场大病中几乎丧命,而且在我住院期间也有几乎一半以上的投资人遗弃了我,但我依然是沙伯林纳基金公司的龙头老大,仍然有相当多的投资人信赖我,再加上我自己也投入了相当多的自有资金,所以回到工作岗位是一种责任,也是一项自我保护的行动。我必须开始为赚大钱而努力奋战。
我热爱为山姆大叔效命。
我热爱为山姆大叔效命。
让我们了解自己是什么东西。
让我们了解自己是什么东西。
一、二、三、四、美国海军陆战队。
一、二、三、四、美国海军陆战队。
一、二、三、四、我爱海军陆战队。
一、二、三、四、我爱海军陆战队。
我的陆战队,你的陆战队,我们的陆战队,陆战队!
我的陆战队,你的陆战队,我们的陆战队,陆战队!
在一月二日时,我几乎连在住家附近走走都没有力气。我既没有精神,也没有体力。从我胸部开刀处一直到肋骨一带实在疼痛难当,还必须服用一种名叫普利尼森(Prednisone)的肾上腺皮质酮。普利尼森对操盘手而言并不是好药,因为它的附作用之一便是扰乱服用者的精神状态。根据我的医学百料全书所记载,普利尼森会“造成耳鸣及情绪波动,个性产生改变,并使服用者产生严重的沮丧感。这种药也可能使服用者的内在不稳定情绪发生激化的作用。”哈克曼医师试着让我渐渐减少药量,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就必须慢慢加强体力。
我每回和罗伯散完步回来时都满身大汗,累得跟狗一样,但是体力也因此一天一天逐渐有所进步。从四条街、八条街,到十二条街。随着我散步的距离逐渐加长,我服用普利尼森的剂量也慢慢降低,从三?毫克、二五毫克,一直降到二?毫克。
自从一九九?年八月二日,沙丹·海珊派兵入侵科威特起,市场就一直都在剧烈的波动当中。股价大致上来说都是呈现下跌走势,而商品价格,特别是油品价格则呈现劲扬的走势。但是每一次伊拉克向以色列发射飞弹,纽约的那些程式操盘手就会按下他们的买进或卖出发动钮,然后市场就会陷入一阵混乱当中。
一九九一年一月九日,美国国务卿贝克在日内瓦和伊拉克官员会面,试图达成某种政治性的妥协方案。市场预期他们将会达成协议,但是当贝克走出会场,面对记者们的摄影机时,他所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很遗憾地”(regrettable)。史坦普指数在贝克说完那句话之前就已经重挫了十点,市场的卖压在那一瞬间猛烈地爆发出来。我开始努力建立空头部位,在市场中拼命卖出史坦普指数期货,然后再以更低的价格把它们买回来。钞票又开始流进来了。
在那个星期三,我问奥黛莉说:“你知道,市场对于战争真正开打的预期只能反应几次而已,我觉得现在市场的底部已经出现了。我所有的技术指标都显示市场的超卖状况很严重,一定有什么状况会发生,我应该在它发生前买进一些股票。”现在,听取奥黛莉的意见比以前任何时候的重要。我没有办法确定现在的感觉是真的基于市场的现实状况还是因为普利尼森的药性正在发作。
“巴奇,如果你喜欢,就买吧!”
我开始敲进。艾美根(Amgen)、必治妥·施贵宝(Bristol-Myers Squibb)、康柏电脑(Compaq)、达美航空(Delta Airlines)、法利美(Fannie Mae)、GAP、吉利(Gillette)、家庭用品(Home Depot)、娇生(Johnson & Johnson)、默克(Merck)、微软(Microsoft)、耐吉(Nike)、诺威尔(Novell)、菲利浦·莫里斯(Philip Morris)、德州仪器(Texas Instruments)、联合航空(United Airlines)、威名百货(WalMart)等等都是我买进的标的。我深信美国政府一定会采取某些必要的行动来解决波湾危机,一旦美国真的采取行动的话,市场将会做出正面的反应。由于在星期一和星期二,我就已经买进了一百六十口的史坦普指数期货契约,所以在三天之内,就动用了一千二百万美元的资金,让我的基金能在涨势发动前取得良好的攻击位置。
那天,一月十六日星期三的傍晚,我正躺在书房的沙发中,看着美国国家电视网的汤姆·布洛考(Tom Brokaw)所主持的夜线新闻。我那天简直累极了,那时距离我最后一次出院才不过五周而已,而且在那天傍晚,我才刚刚做了一趟近来最棒的散步,总共走了有一里之远,足足有二十条街的距离。我握着摇控器,看着电视荧幕上的汤姆·布洛考。今天电视上他的特写镜头特别多,而这通常是有重要消息发生时电视台爱用的播报手法。果然,就在几分钟之前,根据白宫椭圆形办公室发布的新闻,布希总统宣布美军已经对伊拉克发动全面攻击。沙漠风暴行动于是展开。
一日陆战队,终身陆战队
一日陆战队,终身陆战队。我并不希望战争真的发生,我可不是一个死亡部部长,更何况现在我正为了复原而努力和病魔奋战,但是当一九九一年一月十六日战争爆发后,身为陆战队员,我随时准备应战。现在该是我好好打一场仗的时候了。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回办公室,轻松地坐在椅子里,戴上电话耳机,看一下时钟。时钟显示着东岸时区下午六点四十分。我还没有完全做好进行交易的准备,但是我很悍,我是陆战队员。就算是有一半的投资人从我的基金撤资又如何?身为陆战队军官,我还是决定要奋力一搏。
“后备军官史瓦兹。让我看看你用什么脸孔面对敌人。”
“长官您的意思是…?”
“你有战斗脸吗?这就是战斗脸。杀!”
“杀!”
“狗屎!你这鸟样根本吓不倒任何人!让我看看真正的战斗脸!”
“杀!杀!杀!”
“你还是吓不倒我!马上给我好好练习,否则你会吃不完兜着走!”
“长官,是,长官!”
美国派出F—十五战斗机担任攻击任务,它可以发射像外科手术一样精准的精灵炸弹和雷射导向飞弹能力的。毫无疑问的,我们将把海珊这个骑骆驼的人和他那所谓的共和卫队深深地埋在沙漠里。不但如此,我们将在很短的时间内获胜,所以我得加快动作。
“在九点整有一场魔术表演,查理·卓别林将告诉你们自由世界如何靠着上帝和几名陆战队员就取得胜利。上帝会帮助陆战队,因为我们会消灭目光所及的敌人。上帝玩他的游戏,我们玩我们的。为了感谢上帝赐予我们这么多的力量,就让无数清新的灵魂来捍卫天堂。上帝随时保佑陆战队员,所以你们可以全心信赖上帝,但是你们的小命还是属于陆战队。你们这些小姐们听懂了吗?”
“长官,是,长官!”
现在美国已经加入这场战争,所有在过去四个月当中主导了油品和黄金市场的恐惧与不确定性在一夕之间消失无踪。我得找一个还在交易时段中的市场。我想要放空原油和黄金契约,然后在价格下跌时马上补回来。你或许会问我,为什么?当波湾战争爆发后市场上每一个操盘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放空原油期货,但是为什么要放空那个在危机发生时每个人都会拿来当作避险工具的黄金呢?我的理由是自从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以来,原油和黄金就已经呈现超买状态,一旦市场了解到海珊对于波斯湾以及原油供应将不再造成威胁时,原油和黄金价格就会像一对过熟的椰子一样双双坠落下来。我得马上放空原油和黄金。我在椅子里把身体前倾,拿起电话打到奇德·琵巴帝公司的夜间接单部。
“我是马提·舒华兹。我在你们那里有开户。户名是沙伯林纳合伙基金。什么?你说找不到是什么意思?沙…伯…林…纳…,沙伯林纳,沙伯林纳!我要放空原油和黄金!马上帮我找一个有盘的市场!快点!”
一会儿之后。
“我母亲婚前的名字?(译注:用来监别身份之用)史妮?德……,?狗屎!史…妮…德…,史妮德,史妮德!”
又过了一阵。我看一下手表,时间是下午六点四十二分。价格马上就会飙涨上去了,我没有时间再等了,我改打电话到CBOT去。CBOT的债券期货在六点二十分到九点零五分之间有一个额外的盘后交易时段。我和折扣公司和LIT期货公司这两家结算公司之间有交易专线,库许和高费德接起了电话。折扣公司的肯·库许和LIT公司的艾维·高费德(现在我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大夫”,以感谢当我在加护病房时他给我的建议。)是我最主要的两个债券期货经纪商。在沙漠风暴行动展开的新闻传到市场后,这两个身经百战的接单人马上就跳上计程车,回到他们在CBOT的工作岗位上。好极了!现在我已经和我的两个哨兵连上无线电,该是和敌人接战的时候了!
在最近三天内我都不断感觉到债券市场一副要上涨的样子。在每日工作表里,我对每一笔交易都有亲手写的交易日志,在每一笔交易记录旁,写下我的感想作为日后的参考。我在这几周以来的笔记中不断写道:“注意利率可能重挫,该建立大量的多头部位。”“计划买进债券。”“可能是美国公债市场的主要底部。”这类的话语。我一直保持良好的部位,而且我开的交易账户让我可以随时买进想要的足量契约。在日间交易时段,我已经在我认为是绝佳买点的价位区派出了前哨侦察队,在九三一五(意谓九三又三二分之十五,或大约是九三?四七)买进了八十口三月到期的三十年公债期货。如果原油和黄金价格会因为市场中的不确定性消除而下挫的话,表示其他的商品和利率也将出现下跌的走势,而表示债券的价格将要劲扬。一般而言,利率下跌则债券价格上升,反之亦然。
发动总攻击
“肯!给我一个USH的报价!”USH是一九九一年三月到期的三十年期美国政府公债期货契约的代号。一口CBOT的美国政府三十年期公债期货契约到期的面值是十万美元。
“九三一八,马提。”
“帮我在九三一八买进二十口!”我向他下达指令。
过了一会儿,“帮你在九三一八买到了,马提。”我刚刚买进了二十口契约,等于持有了面值二百万美元,在一九九一年三月交割的三十年政府公债,买进成本在九三一八(等于九三?五六二五),总成本是一、八七一、二五?美元。但是我并不用现在就付出这么多现金,因为我已经存入足额的保证金在结算公司那里,以支应保证金的相关规定。
我查看了一下报价荧幕上的价位。“USH,九三二?”,价格已经上涨到了九三又三二分之二?。我的想法是正确的。债券价格已经朝我预期的方向移动,该是全力出击的时候了。
“哈?口罗?,舒华兹先生,这里是奇德·琵巴帝公司。很抱歉让您等了这么久。”时间是下午六点四十四分,他们让我在电话上等了二分钟,这对操盘手来说简直像是一辈子那么久。“我们刚才查过您的账户。不论是沙伯林纳合伙基金还是沙伯林纳海外基金,都没有设定在美国本土以外的市场交易原油和黄金的权限。”
去他的!“那马上帮我把它们都设定好。马上!”
“很抱歉,舒华兹先生,现在惟一有黄金和原油期货盘的市场在远东地区,像香港、新加坡或是日本。而他们的期货契约都没有办法和美国本土交易的契约互相流通。”
大头鬼!“好嘛!那就帮我开一个海外账户让我赶快进场吧!”
“让我看看能为您做些什么。”
“在你查看的同时,帮我看一看有什么契约是可替换的,马上帮我办好。”我又转回到和CBOT连络的专线上,确定债券价格没有跑得太远。“大夫!大夫!你在线上吗?这次我和LIT连上了线。在你可以做得到的状况下,至少要保持和两个经纪商连线,并且把你的单子分散下出去。你不该只有一个交易的对手,不然那些经纪商就会把你的生意视为理所当然,要靠着和至少两家经纪商来往,促成它们之间的竞争,才能争取最好的交易条件和服务。
“是的,马提。”
我看了一下报价荧幕。“USH,九三二四。”“大夫,帮我在九三二四买进二十口三月长期公债期货契约!”
略等片刻后,“成交,买进二十口在九三二四。”时间是下午六点四十八分。
铃声响起。是奇德·琵巴帝的夜盘交易部打来的。
“好消息,舒华兹先生。我可以让你在新加坡买卖欧洲美元期货,它们是以美元计价,而且可以在明天开盘后转到你的国内账户里。”
只做熟悉的
利润需要时间积累
34楼
狗屁!告诉我一些我没听过的契约吧,你们这些笨蛋!“我本来就可以在SIMEX(新加坡国际货币交易所)做欧洲美元期货的交易了。继续帮我设定账户好让我可以操作黄金和原油。”
“什么东西让草生长?”
“血,血,血。”
“什么让你们保住小命?小姐们!”
“杀!杀!杀!”
“狗屎,我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
“杀!杀!杀!”
铃声响起,是库许打来的。“对啊,怎么样?”
“市场看起来蛮强的哦,马提。债券跑得很快,已经涨到九四?三了。”
“帮我在九四?三再买进四十口!”
稍等之后,“我们买到了,马提。买进四十口在九四?三。”时间是晚上七点五分。
我的债券期货部位现在已经累计买进一百六十口契约了,其中八十口是白天盘在九三一五建立的,而另外八十口则是刚刚的二十分钟内建立的。由于每口三十年公债期货到期面值是十万美元,所以我现在的部位总值等于有一千六百万在三月份交割的公债,而我的获利目前则是六万七千五百美元,事情看来进行得很顺利。我透过库许下士在CBOT交易场内所发动的左翼攻击行动显然相当猛烈。该是我派高费德下士从右翼发动另一波攻势的时候了。
“大夫!大夫!你听得到我吗?”
“听到了,马提。”真有趣,高费德在他现实生活中真的有另一个职衔,他是以色列空军的后备军人。每年夏天都要拨出两个星期回以色列受训,所以在这段期间之内我都无法和他做交易。我不知道他对于沙漠风暴有什么样的观感,但是我没有时间和他讨论这个,我现在手上有一千六百万美元的债券部位需要伤脑筋。
“大夫!帮我买进一百口三月的欧洲美元期货契约!帮我在新加坡的SIMEX买进。”我希望能够透过所有方向发动攻击。我买进欧洲美元表示我在赌美国的短期利率将会下跌,就好像在债券市场中赌长期利率会下滑的道理一样。
一阵安静后。
“帮你在九二六五买进了一百口欧洲美元期货契约。”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十八分,我再度回到左翼。“肯,帮我在九四?七再买进二十口。”随着债券价格扶摇直上,我的信心也因而大增,愈来愈相信我的作战计划已经奏效。我已经买进了二百口的债券期货,这部位不小,但是在市场里还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部位。我得再加强攻势。我开始流汗了,奥黛莉走进来在我的水壶里装了一杯好茶,用一条毛巾在我的额头上擦汗。“巴奇,你还好吗?”
“我在痛宰他们,奥黛莉。我觉得好极了。”
“你确定这不是因为普利尼森的关系吗?”
“我希望不是,我建立的多头部位已经堆到我眼睛这么高啦,而且还再加码买进。”
奥黛莉查看着我的部位纪录表。“巴奇,你的部位看起来好像不错嘛!如果你喜欢的话,就放手去做吧!”
七点五十八分:“大夫,在九四二二买进二十口。”
八点零六分:“肯,在九四二五再买进二十口。”
八点十九分:“肯,去他的,该是我们全力出击的时候了。帮我在九四二八再买进七十口!”
我已经买进了三百五十口的三月份公债期货,等于三千五百万美元的部位,而且债券价格还在继续上涨中。
“肯,帮我在九五?六买进五十口。”
一阵安静后,“没办法,马提。市场价格已经跳到九五?六以上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改成市价买进,市价买进!”我决定不计价位买进。库许下士帮我在九五?九买进了二十口,在九五一?买进了三十口。
“大夫,再买进三十口,市价买进!”
“马提,你得慢慢来。要记住,你还在生病当中哪!”
“别告诉我该怎么做!你他妈的给我买进就对了,现在就买!”我这位以色列朋友帮我在九五一二买进了这三十口。
到了晚上九点零五分,当CBOT公债期货的盘后交易时段结束时,我已经做了整整两个半小时的交易,并且买进了总共五百口的公债期货契约。我查看报价机里的即时新闻。我们的科技真是派上了大用场。我们的部队把伊拉克杀得落花流水,就像我在债券期货市场痛宰空头一样地战果辉煌。这场战争在它开始之前就已经胜负分明了。
一百二十万美元的战利品
奥黛莉拿着一份三明治和茶走进房间里。“巴奇,今天如何?”
“好极了。我想我完全掌握住今天的市场脉动。我没有以在海外交易的账户,所以没办法作空原油和黄金,但是我在债券市场可是大有斩获。”
“好吧,你今天已经尽了全力了,该上床睡觉好好休息一下下。你总不想再度发病吧!”
奥黛莉说得对。我刚刚才服用了肾上腺素和二十毫克的普利尼森。我已经忘了我还在复健当中。“好啦,你说得对。让我把部位先算清楚,并且把明天的策略想好就去睡。”
奥黛莉走了出去。我让库许和高费德两个下士今晚暂且先行解散,然后打电话到奇德·琵巴帝去。他们还是没有办法帮我设定一个海外账户,但是他们向我保证会继续努力以赴。我一边看着有线电视新闻网(CNN),一面整理我的部位纪录表,并且开始仔细计算。我买进了五百口三月到期的长期公债期货契约,价位从九三一五一直到九五一二;也买进了一百口的欧洲美元期货契约,成本价在九二六五;同时买进了一百六十口的史坦普指数期货契约,并且持有总市值达一千二百万美元的股票。股票和史坦普指数期货的价格要到明天早上开盘时才会变动。我在债券上的未实现获利已达四十万美元。能在两个半钟头里有这样的表现还算不错,而且我确信最好的状况还没有出现。如果我能够卖出一些原油和黄金的话……。
我还是得要完成日常的纸上作业,计算移动平均线和卖权/买权比率,在一张五乘八英时的纸卡上写下对于明天盘势的想法,检查一下我的热线系统是否正常,阅读二十几页今天收到的传真,把我持有的股票技术图补好,这些都是平常在晚饭后一定会做好的工作。当我把所有工作都完成时,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我挣扎着从椅子里站起来,然后走进客房躺下。我在客房里放了一张病床并且独自睡在那里,这是由于普利尼森总是让我满身大汗,以至于我每晚都得爬起来两、三次换内衣才行。我并没有穿睡衣,弄了一大堆医院里的长袍好让我可以很方便穿脱,以减轻胸口开刀部位的疼痛。我的心跳很快,而这可不是我在受够了痛毒性心包炎之后想要再面对的状况。我浑身大汗地躺在那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我的部位。
“舒华兹,你跑步的样子像是老头子做爱。你知道吗?舒华兹。跑快点,你这个狗屎。跑快点,跑快点!不管你做什么,都不准给我停下来!这会让我对你很失望呢!舒华兹,跑快点,跑快点!你想要放弃了吗?是不是?如果你敢,我就扒了你的皮。我会盯着你,舒华兹。你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
“长官,是,长官!”
我到底躺在床上干什么?像库许和高费德这两位士官或奥黛莉这样的老百姓可以睡,但是对军官而言,在赢得胜利之前是没有资格休息的。我穿着睡袍,跑回办公室里打开CNN。CNN正在访问刚刚轰炸完伊拉克后返回沙乌地阿拉伯基地的空军驾驶员。时间已经是美国时间凌晨两点了,在沙漠那里太阳还正高高挂在天上,虽然那些驾驶员试着装腔作势强作镇定,但还是没有办法掩饰心里的兴奋之情。沙漠风暴行动进行得比我们任何一个人想像的都要顺利。我们轰炸了伊拉克的国会大厦,击毁了一个炼油厂,瘫痪了巴格达国际机场,并且精确地把炸弹投射在沙丹·海珊的总统府前阶梯上,这是一个完美无缺的行动。真该死!我得放空原油和黄金才行!
我再次打电话到奇德·琵巴帝的夜盘交易中心。他们还是没有把我的海外账户设定好。黄金和油品期货价格在远东市场已经大幅下挫。伦敦快要开盘了,我问他们沙伯林纳的账户可以在伦敦交易吗?他们说不清楚。我打给奇德·琵巴帝在伦敦的分公司,答案还是一样,没办法做。我又打电话到奇德·琵巴帝在雪梨的分公司,答案则是在雪梨没有这些商品可供交易。再打电话到墨尔本,还是不行。狗屎!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四十五分了,黄金和原油价格已经开始稳定了来。我错失了这次机会。我简直无法再入睡。
“开始祷告!”
“这是我的步枪。虽然这里还有很多步枪,但只有这枝是我的。我的步枪是我最好的朋友。它是我的生命。我要像熟悉自己一样地熟悉它。没有我,我的步枪是没有用的。没有了这枝步枪,我也是没用的。我必须正确地使用这枝枪。我一定要比那些想杀掉我的敌人更勇敢,一定要在他们击中我前先击中他们。在上帝面前郑重发誓,我和我的步枪将成为我们国家的捍卫者。我和我的枪主宰了我们的敌人,我和我的枪是我生命中的保护者,直到这个世界上只有和平,不再有敌人为止。阿门。”
“解散,晚安,小姐们。”
“巴奇,巴奇,起来。已经超过凌晨五点了,你穿着睡袍窝在椅子里干什么?马上回到床上去睡觉。”
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但是今天可不行。我可以随时找到时间睡觉,但是像这么棒的操作机会二十年内只会出现那么三、四次而已,而我可不想错过这次的大好良机。我冲了个澡,换了一件干净的睡袍,吃了一点早餐,然后在早上六点三十分又回到了我的作战指挥中心。传真机整个晚上都有东西传进来,把我的账户进出资料传到我手上。我把前一天的交易和结算公司的资料仔细比对了一下,因为今天和以往完全不同,我得在市场开盘前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市场的状况将会波涛汹涌,所以任何一个轻微的小错误都可能让我赔上天文数字的金额。我约略把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以及其他市场行情报导刊物瞄了一遍。在历史悠久的纽约时报头版上以显著的标题写着“开战了!”
到了七点半,联军指挥官舒华兹柯夫(Schwarzkopt)将军举行了一场简报。这是历史上最密集的一次攻击行动。巴格达简直被炮火轰成人间炼狱,而所谓的共和卫队也被消灭了,伊拉克的空军战斗机连从基地起飞都来不及就被击毁。沙丹·海珊已经躲了起来。没有任何一架美军飞机遭到击落,也没有任何的伤亡发生。
这一切都告诉我该马上轧平手上的债券期货多头部位,然后买进股票和史坦普指数期货。我打电话到伦敦。黄金和原油期货持续保持在稳定的状态,这表示债券和欧洲美元也将随之走稳。该是听听收银机铃声的时候了。我决定一开盘就开始卖出我的债券和欧洲美元期货。上午八点整,我和库许以及高费德连上了线。芝加哥的债券期货在二十分钟后就要开盘了。
“舒华兹,你为什么要加入我心爱的陆战队?”
“长官,我上场杀敌,长官!”
“所以你是一个杀手?”
“长官,是,长官!”
“那你就给我滚出来让他们好看,你这个软弱的米虫!”
“大夫,让我们卖掉那些欧洲美元期货,现在价位在哪里?”
“马提,欧洲美元现在价位在九二?八九。”
“把它们全部卖掉。”
“成交,马提。”转眼之间就是六万美元进账。
“干得好。那三月的债券期货价位在哪里?九六一二吗?卖出五十口。大夫!”
卖出五十口。肯,再帮我卖出五十口。”乒、乓、砰!当我把最后一口债券期货在九六一九出脱时,一线清晨的阳光正从我的窗口照了进来。
“全世界最致命的武器就是一个陆战队员和他的步枪。如果你想要在一场战斗中生存下来就得发挥你杀手的天性。你的步枪只是一个工具,真正能够杀敌的是坚毅不拔的心。如果你的杀手天性不够强烈,你将会在关键时刻有所犹豫。你将无法消灭敌人。你就会成为一个阵亡的陆战队员。然后你会一文不值,因为陆战队员没有得到允许是不准阵亡的。你们这些米虫听懂了吗?”
“长官,是,长官!”
我在关键时刻没有犹豫不决。我的直觉相当清楚而强烈。我在股市和债市中痛宰了对手并且赢回了一百二十万美元。我尽了身为优秀海军陆战队军官的职责。Semper fidelis!(译注:这个拉丁文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座右铭,意谓“永远忠诚”)
小道消息
在七?年代晚期,当我刚开始想办法要累积财富的那段日子里,奥黛莉和我会开车到我们位于西罕普敦海滩的房子那里,远离城市的尘嚣。当我们住在西罕普敦海滩时,我常会晃到洛博(Robb & Robb)去,洛博是当地一家小型经纪商,由西罕普敦当地的有钱人,和一群交易所里的作价者(Specialist)所拥有,作为他们来这里度假时,吃完午餐、打完高尔夫球后可以看盘的地方。
洛博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群刚愎自用的投机客的俱乐部,而不像是一个做生意的地方。它的办公室只不过是一个摆了六张办公桌的小房间,在营业大厅的西面窗户下则放着一条长板凳。大厅东面的高处,俯瞰整个大厅的地方,是一面显示着最新市场报价的跑马灯报价揭示板。任何人只要想看看市场行情,都可以自由地走进来,很轻松地坐在那条长板凳上看盘,而那里也总是有一群过了气的家伙在看盘并且交换着市场里的小道消息。不论何时只要他们之中有人要卖出一个赚钱的部位时,就会骄傲地走到一个无人的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大声吆喝着卖出指令。相反地,如果他们之中有人输了钱,那个人就会吹着口哨,偷偷地走到最远的角落,在众人耳力范围之外悄悄地砍仓。我很喜欢坐在那张长板凳上,看着揭示板上的报价,同时冷眼看着那些过气的家伙互相胡说八道。我心里的优越感高得不得了。
我一直把自己控制得很好,但是有一天我和一个叫做约翰的家伙聊了起来。约翰是一个七十来岁的人,每隔好一阵子才会在号子里出现。像我一样,约翰也随身带了一叠技术图。他会走进营业大厅,在长板凳上找个位子坐下,开始盯着行情揭示板,然后搜集资料来计算他的技术指标。在他画着图时,约翰告诉我他已经退休,但是由于他在华尔街工作了许多年,所以现在靠着为纽约证券交易所里的操盘手提供咨询来增加一些额外的收入。然后他教我一些我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听过的东西,虽然如此,我后来发现他说的那些都是事实。
在那段日子里,市场状况和现在大不相同。市场中多头和空头出现的频率比现在要来得均衡。那时不会出现像我们从一九八二年开始所经历的大多头走势。约翰告诉我,在空头市场中,市场倾向于在每天早盘时,或是一周的头几天中上涨,但是在尾盘或者是一周的后几天,则会出现明显的卖盘。至于形成这种现象的理由,根据约翰的说法是,由于如果当冲的操盘手处于亏损状态,而且市场仍然持续疲软的话,那些当冲客会在每天收盘前轧平部位,然后在下个交易日再重新进场。而且,随着日子接近一周的尾声,那些稍微中线的交易者常会想在周末之前结清部位。如此一来,这些中线操盘手不会在周末这两天休市、价格也停止波动的时候,在保证金账户中挂两天的赤字。但是在一个多头市场中,约翰认为操盘手已经习惯于赚钱,这时主导交易行为的就是贪婪,而非恐惧。所以操盘手不会轻易出场,会倾向于持有隔夜或是跨周末的部位。
约翰说的话在我听来颇为受用。明白了空头市场中操盘手在每天早盘或是一周的头几天时买进,或是在每天尾盘及周末前卖出的习性,帮助我在空头市场中赚了好几次钱。
你或许会问,我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约翰对于市场的观察,要比其他那些在洛博里整天鬼扯的老头子高明?第一点,我根本看不出来。你根本不可能知道谁比真的较高明,在号子里到处都充斥着耳语、小道消息和各式各样的狗屎论点。但只需要保持一个开阔的心态,当一个好听众,尊重他人的经验,不断地尝试,不断地试验,自然可以发现一些真正的珠玑之语。至少我就听到了一个绝佳的小秘诀,约翰,谢谢你啦!
只做熟悉的
利润需要时间积累
35楼
第 17 章
人生中最棒的交易一九九一年一月二十六日,也就是沙漠风暴行动展开的十天之后,我正躺在客房里那张病床上,发着华氏一?一度的高烧。病毒性心包炎正在我体内进行第三次反扑。我再一次让自己劳累过度,使病毒有机可乘。我确信病毒这回来势汹汹,铁定会让我再度住院。我的私人看护依莎·斐德利克森帮我洗了个酒精浴,而医生也将我的普利尼森服用剂量调高到每天四十毫克。我平常和罗伯·列文都会做的纽约街头散步也在沙漠风暴行动开始后就已中断了。
医生的治疗这回果然奏效,我的高烧也慢慢减退,但我还是非常虚弱,我对于普利尼森的依赖性愈来愈重,这使我感到非常害怕。每一次我想像以前一样进场交易时,体温就开始升高,让我觉得好像随时得向医院报到似的。我的情况并没有太大的改善,而更可怕的是我开始怀疑自己将永远没办法好起来。我的情绪一直都不稳定,哈克曼医师也不断试着要降低我的药量。我一直想要进场交易,但却没有办法搞清楚我的价位感是真实的,还是药物的化学反应所造成的。我感到相当疲备、气愤,而且开始觉得自己可能不久于人世。我不知道奥黛莉和孩子们为了我的病忍耐了多少事。
亚期本假期
哈克曼建议我去找个心理压力的咨询师。他说我得找一个能教我放松心情的专业治疗师。所以我跑去看伯纳·兰迪斯(Bernard Landis)医师。兰迪斯一开始就把我的身体和一部仪器连上线,开始检查我的呼吸模式。他希望能知道我一分钟呼吸多少次。他叫我从六百开始以每次减十三的方式倒数回来:五八七、五七四、五六一、五四八、五三五、五二二……。我持续以最快的速度倒数,直到数到六七时兰迪斯叫我停住为止。他说从来没看过有人能在一分钟里面倒数得那么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向他抗议:“我数到一半你就把我打断了。你根本就没有给足一分钟的时间。我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倒数完的,让我再试一遍。”
“马提,我并不在乎你到底能够数多快。我只不过是在你集中心思倒数时测量一下你的呼吸模式。大部分的人当他们集中意志时每分钟的呼吸频率是十二次。但是你呼吸了二十次。”
“是啊,那又怎么样?我要赢得这个测验。我还是觉得可以办得到,来嘛,让我再试一次。”
我就此和兰迪斯医师建立了长期的良好关系。那整个冬季和次年的春季当中,他持续在我身上下功夫,教我一些不同的技术让我能够更放松,并且变得更健康。这个疗程一直持续到六月份才真正让我摆脱对普利尼森的依赖,兰迪斯建议我去度个假,慰劳自己一下。奥黛莉和我决定再去亚斯本度个为期两周的假。我们自从两年前决定要开始募集沙伯林纳合伙公司后,就没有再造访过那里。
在我们的计划中,这次的假期应该是在空气清新、气温凉爽怡人的山中度过的,远离纽约市区的喧嚣和市场所带来的精神压力。再一次,我们租下雪山脚下的那幢度假小屋。但也再一次,我还是无法停止交易。我买了一部笔记型电脑和一部传真机带到度假地去,并且利用亚斯本的各处电话亭下单交易。我没有办法享受这个度假的机会,我还是得让我的基金保持运作。
但是我心里很清楚,重拾身体的健康是当前我必须全力以赴的第一要务。如果操作基金将使我的身心无法维持在正常的状态下,我就必须放弃这些基金。
我对于这个状况早已心知肚明,不禁回想起当初在一九八九年夏天,我第一次到亚斯本度假,并且决定创立沙伯林纳合伙公司后,和从布隆克斯(Bronx)来的波奇(Porky)之间的会谈内容。
我在波奇门外等了将近一个钟头,对此心中并不是非常痛快。我希望尽快回去继续交易。但是当你开始经营一个基金时,就得乖乖地去找其他在这个领域中有经验的人,请求他们帮你介绍一些有钱的大爷们来投资你的基金。
在几天之前,我才打了一通电话给艾莱泽(A?N?Alyzer),他是沙伯林纳合伙基金,以及沙伯林纳海外基金的结算公司研究部负责人。艾莱泽曾经答应要自掏腰包出钱投资我的基金,所以我认为他会是一个很好的介绍人。“当然可以啦,马提。”艾莱泽对我说:“我和波奇是好朋友,而波奇一直在找当红的操盘手来帮他赚钱。我会给他个电话然后帮你跟他安排一次会面。”而现在我正在波奇的办公室外面呆坐着等他。
我对波奇这个人非常了解。每个在华尔街混的人对波奇都知之甚详。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市场高手,一个超级大人物。他的基金规模高达数十亿美元,而波奇最大的乐事,就是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扬地显威风。之前我从来没和他见过面,但是我并不喜欢他。他在市场上以态度粗暴,常与人起冲突闻名。他自以为是说笑话的能手,总喜欢跟旁人吹嘘他是如何折腾那些经纪商。因为经纪商总是打电话问波奇要生意,所以他就会在市场收盘前几分钟打电话给那些经纪商,然后说:“好吧,你们想跟我要生意是吧?帮我买进五万股的※%&*#。”然后马上挂断电话。
那个接到他电话的倒楣经纪商,根本听不懂他说的股票名称是什么,于是马上回电想问清楚,但是波奇会交待他的秘书告诉那个经纪商他正在洗手间,没有办法接听电话。那个经纪商就会急得发狂,大声要他的秘书查看一下他到底要买什么股票。他们会恳求波奇的秘书:“甜心,拜托帮个忙吧?只要请你探个头问他一下股票的名字就好了!”一般而言,和波奇做生意的经纪商佣金大约是每股六美分,以五万股来计算就是三万美元的佣金,而负责这个账户的营业员可以得到二?%,或是六千美元的佣金。可是现在他根本搞不清楚股票的名称(他也不可能搞清楚)。市场马上就要收盘了,这名营业员如果买不到股票就完蛋了,不但会赚不到佣金,更可能会失去和波奇这个大人物做生意的机会。波奇就是喜欢玩这种游戏。我可一点也不欣赏!
我从椅子里站起来,四处看看。终于,接待员告诉我可以进去了。走进波奇的办公室就好像走进电器大卖场电路城(Gircuit City)似的。里面充满了荧幕、美联社单机、路透社单机、传真机、电话、影印机和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电器用品。波奇的电子小玩艺足足比我所拥的要多出了三倍有余。一名年轻的助理因为犯错而罚站着,波奇本人则坐在一张椅背极高、手工制造的真皮旋转椅中责备着他。那张椅子的前面是一张像餐桌一样大的办公桌,桌面上也像餐桌似的摆满了许多食物。
波奇的头像颗保龄球似的挂在肩膀上。如果他有脖子的话,一定完全被那个夸张的下巴给遮住了。他那张红光满面、像月亮一样圆的脸因为口中塞满了食物而看起来相当臃肿。“呃,”他口齿不清地向我说话,肥胖而又多毛的手随意地指向远处的一张沙发。我在那里坐下来,而波奇则继续责骂那名助理。“我才不管你在外面听到了什么可靠来源给的小道消息!你得自己动动脑筋思考才行!”我很确定在波奇自己的想法里,他是给这个年轻人上了伟大的一课,要他自己动脑筋思考。可是波奇看来显然乐在其中,享受着骂人的快感。波奇是一个肉食性动物,每天都得吃相当数量的肉,而今天这个可怜的家伙似乎就成了牺牲品。我尴尬地看着这一幕场景。
这场演说足足又进行了二十分钟,波奇才在骂完了他的助理后转头和我说话。“呃。舒华兹是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说。
我告诉他我在过去有十分辉煌的操作绩效,而我刚刚才设立了自己的基金,我只是送一些有关的基金的一些文件和投资计划,想了解一下他是不是有可能投资一些资金由我来操作。
“你的基金管理费怎么算?”
“四和二?(意谓四%固定管理费,加上获利的二?%)。”我说。波奇的脸涨得更红,而他的眼珠子大张得好像快要从眼眶里喷出来似的。
“嗯……!四和二?!”他低声咆哮着,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这比我收的还要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收得比我高!我只收客户一和二?,而且我是市场上最棒的操盘手。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出去!”他从桌子上拿起一块食物塞进嘴里,奶油从他的下巴滴了下来。
修理波奇
我沈默以对。他怎么会这样呢?这次的会谈是由我们共同的朋友促成的,他先是让我等了将近一个钟头,而现在和我说不到一分钟的话就要把我赶出去。如果他不接受我的管理费率,大可以说:“对不起,太高了。”或是“让我再考虑一下。”就好了。我又不是他身边那些摇尾乞怜的狗,他们是被波奇花钱雇来修理着玩的。我真想跳到他的办公桌上,把那颗傲慢的脑袋打进他那个几乎看不见的臭脖子里,但是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如果我揍了波奇,他一定会告我,而我刚刚才开始经营自己的基金,不想和波奇之间惹出什么麻烦。
我起身离开,但是当我走进下楼的电梯时,我的情绪愈来愈激动。回到办公室时,我简直气爆了。我想做交易,但是思考没办法集中,因为我没有办法把波奇从我的脑袋里除掉。我只能坐在那里,心里告诉自己:“怎么样从这个粗鲁又傲慢的肥胖混蛋那里讨回公道?”
电话铃响。是我在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ME)的接单员汤米·考林斯(Tommy Collins)打来的。考林斯是我先前那位接单员黛比·洪离开前介绍给我的。在一九八七年十月二十二日,也就是乔治·索罗斯在史坦普期货交易场惨遭场内操盘手修理之后,黛比觉得她真的是受够这一行了。我在那天为了要在那个混乱的状况中轧平我的空单,对黛比施加了太多的压力,她终于发觉她该找一个比较轻松的工作,再也不要听我在电话里面整天对她大呼小叫。
当她告诉我她要离开时,向我推荐考林斯作为我的新任场内接单员。“马提,你会喜欢这个家伙的。他块头够大、身材够壮,他很聪明,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够悍。他有足够的能力在场内为你执行交易指令。”黛比说的一点也没错。我还是一天到晚为了被场内那些浑球恶搞而大呼小叫,但是我很清楚考林斯绝对已经在交易场内使出混身解数,为了执行我的交易指令而努力。
“汤米,”我说:“你会不会和一个叫作波奇的死胖子打过交道?”
“波奇?有啊。我和他讲过几次话,他总是对我说:‘听着,考林斯,你如果听到什么可以让我赚钱的消息时,要打个电话给我。你知道什么,马上告诉我,我会给你一些好处的。’”
“汤米,这就是我要你帮我做的,”我说:“我要你在市场快收盘前打电话给波奇,告诉他你刚刚听到一些第一手的重要消息,然后当他问你是什么消息时,你就跟他说:‘马提·舒华兹说※%&*#’,然后马上挂掉电话。”
“说什么?”
“※%&*#。别担心,波奇听得懂。他会马上回电给你,然后当场气炸掉。”
所以在三点五十九分时,汤米打电话到波奇的办公室。他告诉秘书波奇先生要他在市场有任何变化、能让波奇先生赚钱时马上打电话过去。波奇马上就接了那通电话。
“是啊,考林斯,你听到了什么能赚钱的消息吗!”
“是的,马提·舒华兹说你一定要赶快买进一些※%&*#。”然后考林斯把电话挂断。
如同我所预料的,波奇马上就回电给考林斯。“考林斯,你这个浑蛋,你在用谁的电话?我要找你算账!我要把你从那里揪出来!你用的是谁的电话?我是重要人物,胆敢如此对我!我要找你算账!我一定要找你算账!”从电话里的语气,我们可以想像波奇的前额血脉贲张,话筒被他那汗湿的手掌给淹没。波奇已经完全失去了他的幽默感!
能够把波奇的情绪给搞坏,哪怕只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都让我感到非常愉快。我设定了目标,未来所操作的基金一定要超过波奇这个家伙,我一定会击败他,也一定会击败其他所有的人。我要成为市场中的顶尖高手,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现在这个目标果然让我付出了渗痛的代价,连老命都差点赔了进去。
一生中最棒的一笔交易
我终于肯对自己承认操作别人的资金对我来说并不适合。我不喜欢向任何人报告,也不喜欢有人在我的背后指挥我做这做那,更痛恨别人老是拿其他操盘手的绩效和我做评比。我是一个靠掌握市场脉动而进场操作的人,我是一个帽客。我喜欢在市场里短时间内进进出出,可是当你操作一大笔资金时,这一切都显得相当困难。更别提我丧失了多少操作上的自主性,而这一点却是我当初之所以决定要自立门户,独力操作自有资金的主要原因。
但是当我跳上吉普车,把帆布顶蓬收起来,开车经过亚斯本机场时,我内心的另一个部分又开始提醒我如果放弃操作别人的资金,我将会丧失什么样的东西。我到目前为止还不会拥有过一架豪华的私人飞机,就像那些停放在亚斯本机场停机坪上的一样。如果我放弃操作别人资金,就无法享有像那些市场顶尖高手一样的风光模样。
我得去那家位于小尼尔饭店的书店里买一本《金融专家》给那个在俱乐部里的网球高手看。在我想要靠着打网球来重新恢复体力的当口,这个家伙很有耐心地把几百球往我身上打来。他对市场很感兴趣,所以我想他一定会很喜欢读这本《金融专家》,尤其是当我的大名也在这本书里被详细地介绍。
我在书店里拿了书,然后排队等着付账。排在我前面的是一位头发装饰得很考究的六十几岁老妇人。她转过头来,瞄见我手上拿的书,于是问我:“原来你也要成为一位‘金融专家’呀?”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盯着这位妇人。她的衣着光鲜整洁,她的家族里一定有人的祖先是乘坐五月花号到美洲来的最早期移民。她大概已经六十好几了,恐怕在我还没出生以前,她就已经在收取股利或是剪集商店的折价券了。她看起来相当轻松、沈静、健康而且令人感到舒服,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突然之间一切好像都变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当金融专家,我想要当一个和她一样的人。
“不,女士,”我说:“我已经是一个金融专家了。而且,相信我,这可不像你所想像的那么好。”就在那一刻之间,我完全地把自己从那些压力中释放出来,不再想如何在这个资金操作的游戏中打败波奇。当年我是在亚斯本下定决心要开始经营基金的,现在我也在亚斯本决定要把基金给收起来。在我的心中,在我的脑海中,清楚地知道我刚刚做了一生中最棒的一笔交易。
沙伯林纳合伙公司
雷克辛顿大道七五?号
纽约市,纽约州一??二二
一九九一年七月三十一日
亲爱的合伙人:
我写这封信是想要通知诸位,我决定在一九九一年的七月底终止我们之间的合伙关系。我将把诸位在一九九一年度的起始资本退还给诸位。至于其他款项则将于会计师稽核完竣之后退还诸位。
我的医生建议我,如果想要完全复原,摆脱从去年十一月起,就一直威胁我生命的疾病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处于一个压力较小的环境中。而且我也需要时间放松心情并且享受人生。以积极的方式全职操作一笔庞大的资金所带来的压力,对于目前刚从病中康复,而且亟需平静生活的我来说是非常沈重的负担。我的复原状况远较原先预期的缓慢许多,而我不想因为缺乏调养而再度发病。我在上个月才刚刚结束服用普利尼森的疗程,在可以避免的状况下,我不想再被迫服用此种药物。
过去的八个月是我人生中最艰苦的一段日子,为了对我自己和家人有更好的交待,我决定停止交易,暂时休息一下,享受一些人生中比较轻松简单的事物,这是我在过去为了追求名声和财富长期以来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我要深深地感谢诸位在过去对我的信任与支持,对此铭感于心。
在六月份当中我们亏损了一?三六%,使得本年度获利绩效降低为九?三九%。在七月份当中也是小幅亏损。我们将尽速完成会计师的稽核报告,并将剩余的金额归还诸位。
诚心感谢
马提·舒华兹
树林里的小白球
一九九一年八月,我回到罕普敦的海边别墅,披着海滩浴衣,操作着自己的资金,这个感觉真好。兰迪斯说服我重拾很久没打的高尔夫球,而奥黛莉和我甚至加入当地的一个高尔夫俱乐部。高尔夫球并不是一项我自己挑选的活动。相要把高尔夫打好的话,需要花很多时间去练习,而且打高尔夫本身也是一件很费时的事。打一场高尔夫几乎要花上一天的时间。但这是兰迪斯建议我做的运动,他要我试着在球场上打发时间。
我们加入高尔夫俱乐部没有多久,奥黛莉就找到一位银行家和他的老婆来当我们的球伴。现在该是我放松心情的时候了,她也希望我们藉此扩大社交圈。我们约定在上午十点半开球,但就在我们出门前,我看到史坦普指数突破了我预想的超势轨道。我知道市场已经呈现超买状态,所以打电话给汤米·考林斯并且卖出了五十口史坦普指数期货。我把我的行动式报价机和行动电话放进球袋里,然后出发前往球场。
我们和那个银行家以及他的老婆在球场上挥杆,聊着一些无关紧要、言不及义的话题。我们应该是要享受一些快乐时光的,但是我心里想的只有那五十口史坦普期指,以及如果市场反转时我该如何处置这个部位。在每一洞开球时,我都假装在球袋里找新球,实际上却是在查看报价机上的市场价位。到了第六洞,状况果然来了,市场开始反转。我得打电话给考林斯,叫他轧平我的部位,而且我马上就得打这通电话。我没有办法等到在第九洞休息时才打。如果那时才打,一切就太晚了。但是我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我在干什么。在球场上还在做生意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更何况当时奥黛莉还不知道我偷偷地做了这笔交易。
奥黛莉和那位银行家太太站在我们左手边远处的女士开球区,所以现在只有我和那个银行家在一起。“该你了,马提。”他说。
我站上开球的位置,摆好了球。这将是我今天最重要的一击,我得好好打这一球。我回想着我的教练在上高尔夫课程时对我说的话。“把球对准你的左肩放好,头部保持瞄球姿势,把球杆慢慢向后拉高,不要打弯左手肘,直挥向球。”我把球放在对齐我右肩的地方,抬起头,把球杆胡乱向后举,打弯左手,然后猛力地挥向小白球。
咻地一声,我抬头一看,球飞进了树林里。好极了!打得好!“哇,真糟!”那个银行家说:“你能把球找到就算幸运了,马提。要我和你一起去找这颗球吗?”
“不,不,不用麻烦了。我想我知道那颗球飞到哪里去了。而且如果我真的找不到的话,只要再拿一颗球出来就好了,像我这种烂技术再多加两杆也没什么差别。”
我钻进树林里,躲在一棵树后面,拿出行动电话,拨了考林斯的电话号码。“汤米,轧平那五十口,现在就卖掉。”
我在那笔交易上赚了六万美元。没有人比我更聪明的了,至少兰迪斯就看得出来。“马提,”他说:“你知道吗?你真是一个不寻常的人。”
“寻常?”我说,“谁会想当一个寻常的人呢?医生,你得知道,从我五岁开始就一直想要与众不同,出人头地。心里想的只有前进、前进、前进。我是一个操盘手。没有任何一个操盘手是平凡无奇的。如果我想当一个平凡人,当初就会把钱放在指数基金里,然后安安稳稳地继续当我的证券分析师。全身上下我惟一希望能正常的东西就只有我的体温。
“马提,你就像一个酗酒成性的酒鬼一样。你已经对你的肾上腺素上瘾了。交易这项行为使你情绪亢奋而且精神狂乱,你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这种感觉的诱惑。而你也因此变得筋疲力尽、情绪低潮,就好像是宿醉一样。你感到相当沮丧且情绪低落,而惟一能够让你从这种感觉中恢复过来的就是再度进场交易,这种恶性循环就这样一直下去,直到你病倒为止。你得要找出你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才行。”
心理治疗师就好像矫正器一样。而这正是在接下来六个月中和兰迪斯努力的目标。我一直在尝试错误,直到我开始看出什么是我真正想要的。当我躺在手术台上为自己的生命而病魔奋战时,我就和自己约定,只要能够活着离开医院,以后就会花比较少的时间从事交易,并且花更多时间来陪陪奥黛莉和孩子们。
远离纽约
我现在已经拥有足够的金钱,而且我相信,只要我需要更多,随时可以从市场上赚到。这是上天给我的天赋。我知道如何在每天早上起床后,保持清楚的头脑,然后从市场里赚取二万、四万或八万美元。就算我在操作基金方面没有赢过波奇那又怎么样?我可以在别的地方击败他。在我从鬼门关走过一回、失去一个孩子,和奥黛莉一同面对乳癌的威胁后,该是我停止在外面和人一较长短,而开始享受人生乐趣的时候了。我决定要在人生的最高点时急流涌退。
但是下一步该怎么走呢?我得离开纽约。兰迪斯是对的,我已经对交易这件事完全上瘾,不可自拔了。如果我还留在纽约,保持原来的生活型态,继续和那些老朋友来往的话,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走回头路,继续沈溺在和波奇那种人竞争的状态里。除此之外,我对纽约那寒冷而灰暗的天气也感到厌倦,希望能够到一个温暖而风光明媚的地方去。我决定要把自己从谷底拯救出来,我要把全家搬到佛罗里达。
要改变我的生活型态,并且完全切断和纽约之间的关连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情。奥黛莉和孩子们都不想搬家。他们这一辈子都在纽约这个大都市中,对佛罗里达能有什么了解?佛罗里达是一个最适合退休人士居住的地方,而我才四十八岁而已。其实我心里也有一大半的成分是不想去的。搬家对我来说是一个大麻烦,我得把公寓卖掉,把公司和办公室也搬走,搬运塞满了十二个房间的家具,买一个新房子,重新装潢,在房子没弄好以前我没有固定的地方可以交易,我得再买几部新车,替孩子们找学校,办保险,开新的银行户头,还有其他几百样数不清的事要办。而且我真的很想念纽约,那些美术馆、博物馆、我那幢海滨 别墅、华尔街的市场脉动、“内线”史基尼以及其他的老朋友们。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在纽约,如果我出门想叫部计程车,当老天帮忙且不下雨时,或许可以叫到一部,否则就得等上一辈子的时间才叫得到。除此之外纽约市也充满了噪音、垃圾,随时有人会挡住你的路向你借个火,每个街角随处可见要饭的乞丐,警车的笛声整天在街上呼啸而过,而且除了砖块和柏油路之外你几乎看不到别的东西。砖块和柏油路,那就是纽约的代表性景观。
在一九九三年六月,我们卖掉了公寓,正式搬到佛罗里达,那里安静而且清洁。那里的驾驶人总是谦让有礼,这大概是因为他们大部分都已经八十多岁的关系吧。在那里没有拦路的抢匪,没有满街的乞丐,没有水泥丛林,没有垃圾,放眼望去都是穿着轻松服装的老先生、老太太以及翠绿的棕榈树和湛蓝的海水。我没有办法适应这样的环境。奥黛莉有一幢新房子可以忙,孩子们有新的学校和新的朋友要适应,而我则搬进了一间明亮、干净,而且可以*'望大海的新办公室里,放下所有的窗帘,看着荧幕,继续打电话给芝加哥交易所里的汤米·考林斯。
这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我打电话给兰迪斯:“大夫,我这么大费周章,结果好像只是让我自己从纽约那个黑漆漆的办公室,搬到佛罗里达的另一个黑漆漆的新办公室而已嘛!”
兰迪斯给了我另一个心理治疗师的电话,他想这或许能给我一些帮助。我和这位新的佛罗里达医生约了个时间见面。经过几次门诊后,他对我说:“马提,你太严肃了,你的太太也很严肃,而你们也把孩子们教得愈来愈严肃了。你们现在是在佛罗里达。去打打高尔夫,到海边坐坐,读本书,放松一下吧!”
“我们当然很严肃,”我说:“人生本来就是严肃的。你知道,你可能赢也可能输,但是赢比输可要好得多了。你得取得胜利,才付得起钱找个心理治疗师来修理你。”
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一直都在付钱、付钱、再付钱给心理医师来发掘我内心深处的问题。我从这当中发现到一个人没有办法在一天中同时当一个好儿子、好兄弟、好丈夫、好父亲,而且还同时当一个好操盘手。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而且希望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好,但是要照我的方法来从事交易的话,每天就得花十四个钟头在工作上。随着我年纪愈来愈大,我开始试着要用一些取巧的方法,例如找个助手来帮我画技术图、打专线电话,或是和结算公司查对我的部位,可惜这些取巧的方法都没有用。我拟定计划,建立了一个理想中的机制,并且调整它试图使它臻于完美,可是到头来我反而受制于它。
我也曾经试着把目标订得低一点,玩得更小一点,或者在身为操盘手之外也试着当一当投资人。我也参加了一支由一群靠养老金过日子的律师们所组成的软式棒球队。我每周至少花两个下午在高尔夫球场上,有时也会跑到海滩上,躺在椅子里看着海浪潮来潮往。常常,我会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是不是做了正确的决定?然后我会想起二月时分曼哈顿寒冷的天气,以及当年为了和那些家伙一较长短而付出了什么代价,我知道离开纽约的决定是正确的。
天生操盘手
当“内线”史基尼参加了丹·多尔夫曼(Dan Dorfman)的婚礼回来后,他打了个电话给我,告诉我他在那场婚礼中遇到了波奇。“这家伙的体重一定超过三百五十磅,”史基尼说:“他把那肥胖的身躯‘放’在一张自助餐台旁,根本连动都没办法动一下。其他的客人都得勉强从他身旁挤过去夹取食物。而他所能谈论的只有一堆接收、购并、融资购并,和股票首次公开发行(IPO)的案子,以及他如何从这些案子里赚到大钱,简直嚣张到了极点。多尔夫曼真怕波奇会被人在背后用枪轰出个大洞,然后惨叫着倒卧在现场。”史基尼说的是一个听来熟悉的老故事。
就在同一天,我早上刚和儿子打了一场高尔夫,中午和母亲享用了一顿午餐,下午和女儿一起去游泳,然后和我太太共进烛光晚餐。我压根儿没想到过交易这回事儿。嗯,或许这只是个特别的个案吧?从这个观点来说,或许我已经击败波奇了。如果我还继续操作我的基金并且留在纽约的话,我就会在那场婚礼中坐在他的身旁,因为每一个市场上的高手都会参加多尔夫曼的婚礼。想想和波奇一起吃饭,还得听他胡说八道,会是多么令人不愉快的一件事。
只做熟悉的
利润需要时间积累
发表于:2005-03-12 13:11只看该作者
36楼
厉害、、、
老板娘 大桶 装水
37楼
不过,虽然我尽了一切努力,还是沈迷在交易中。大约在一年多之前,当其他人个个都赚钱的时候,我正处在一连串的亏损中,情绪恶劣低潮到了极点。我当时确信自己是对的,市场是错的,但一如往常,市场根本不买我的账。我在佛罗里达的心理治疗师告诉我一定要冷静下来,并且至少完全停止交易一个星期。我同意了,但就在下一次门诊之前,我看到市场好像快要出现我已经等了好几个月的走势。我打电话给考林斯,买进了四十口史坦普指数期货契约,并且告诉他在市场反转时马上通知我。我把那支平常打高尔夫时随身揣带的振动型行动电话拿出来,放在外衣的胸前口袋里,然后前往诊所门诊。
当我正和医师谈话时,发觉电话振动了。这一定是考林斯打来的。“对不起,”我对佛罗里达的那位心理治疗师说:“我得上个洗手间。”
我跑步冲进洗手间,锁上门,然后回电给考林斯。正如我所预期的,史坦普期指已经上涨而涨势正接近尾声。“卖掉!”我轻声对着电筒说。我刚刚赚进了三万美元,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美国总统。
“看吧,”当我一脸笑容回到心理医师的办公室时,他对我说:“你看起来好多啦!你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一个礼拜嘛!”
嘿,我能说什么呢?我是一个天生操盘手啊!
导引
操盘致胜要决许多人之所以无法看出好机会在哪里,多半是因为在好机会的周围总是包围着一大堆的苦差事吧!
——汤马斯·爱迪生(Thomas A?Edison)
努力工作是我之所以能够成功的主要原因,但是努力工作只是我成功的部分原因而已。我天生就是一个对数字非常敏感的赌徒,此外,如同前面所说,我在安赫斯特学院学会如何思考(How to think),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商学研究所学会该思考什么样的事物(What to think about),在海军陆战队中学会了如何在危急的状况下做出正确反应(How to perform under fire),而奥黛莉则教导了我资金控管的重要性。这五项要素是构成我操作方法最重要的基础。
方法论
在担任了九年的证券分析师之后,我决定将我的决策依据从基本分析(一种运用经济数据来预测股价的方法),完全转换为技术分析(一种不研究经济数据,而只重视价位与成交量的股价预测方法)。你的交易方法必须完全配合你自己的个性。你必须了解自己个性上的长处与短处。我花了九年的时间才真正发掘出自己个性上的特质。
我的长处是能够一心一意地辛勤工作、能够持续遵守自己的原则、能够长时间集中心力,以及痛恨失败的天性。我的弱点则是具不安全感的个性、害怕亏损的心理,以及对于别人持续的支持和经常获胜的满足这两方面的强烈需求。一个操盘手,就像是一条链子,都是由一个个脆弱的环节连起来的,而最常左右操作风格的就是你自己个性上的弱点。
我是一个帽客。这表示我进场和出现的速度总是、总是、总是非常地快!我经常在五分钟或更短的时间内进出场,从来不持有部位超过几个钟头。基本上,我采用的是一种短线的操作系统,因为我只有相当有限的资源,所以必须利用一连串小额的获利来累积操作资本。但是当我愈来愈成功之后,我发现短线的操作方式能够给我最多心理上的支持以及经常性的满足感。我就是喜爱听到收银机的铃声(获利了结)。藉此彷佛听到市场告诉我“你是一个赢家”,一次、一次、又一次。
大部分谈到有关交易方面的书都会说如果你能够快速停损,然后长抱获利部位的话,只需要在十次交易中做对了三或四次决策就可以了。但这对我来说可是一点儿也不管用。我砍掉亏损部位的动作非常快,但是我获利了结的动作也差不多一样快。我就好像是一个还击型的拳手一样,看出对手的破绽时立刻跳上前,出拳、得分,然后马上跳回出拳前的位置。就这样跳前、跳后,跳前、跳后,这里得一分,那里得一分。我并不打算要击倒对手,但是在不停得分的同时,我很确定愈来愈不可能被对手给击倒。这就是我的操作风格,而我将所学到的技术分析和操作策略加以量身改造,以符合我的风格。
当你踏上拳击擂台上时,一定要很清楚自己打算怎么打这场拳。就拿我的老朋友“内线”史基尼来说吧。当我在办公桌上计算着各种数据时,他就在外头靠着和别人喝喝马丁尼、钓钓鱼或打打屁来获取市场中的小道消息。努力工作并不是史基尼的一项长处。而史基尼也不是一个还击型的拳手,他的目标就是想要击倒对手,他总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他会进行十笔交易,也许其中八笔都输钱,但是他一点也不在乎,因为他在另外那两笔中能够赚足了钱,到头结果还是获利。或者拿波奇来说好了。他的资金太过庞大,所以对任何机会都能够把握。他的长处就是他的资金规模、组织团队力量,以及对所有赚钱机会无止尽的胃口。我曾经试图和波奇一较长短,结果差点送掉自己的小命。
操作工具
我是一个帽客,也是一个掌握市场时点的操盘手,所以我就根据这些特性,设计了属于自己的工具。它们是:
·道琼工业股价指数(Dow Jones Industrial Average,DJIA)是最常被广泛使用,作为美国股市价格波动指标的指数。其变动状况让我对股市的方向和波动性有一个快速的观察依据。
·纽约证券交易所股价净变动指标(New York Stock Exchange Net Ticks,TICK)告诉我在纽约证交所中挂牌的股票里最后成交价上涨或下跌档数的差异值。我的朋友马克·库克(Mark Cook)发展出几种用这个股价净变动指标为依据的操作策略,这些策略应用在现代化的程式交易中相当有帮助。例如:一个非常极端的负面指标,像负一、???出现时,常常就会是空头走势中反手作多的最好时机。因为过于极端的负值代表市场中出现了过于迅速的卖盘(可能是由突发的新闻或是程式交易所引发),在这种状况下市场很可能出现强劲的反弹走势。情况反过来时也适用,当这个指数值为正一、???时,通常是由于电脑程式执行大笔买单所导致。当这个程式买盘结束时,市场很可能出现一个短线上的回档。另外一个交易上的小技巧是当DJIA开高,而TICK值为负二??时,这通常代表股市整体的卖压较重,DJIA只是受到少数机档股票的支撑而暂时走强,所以你通常可以在这个时点作空。
·短线操作指标(Short—Term Trading Index,TRIN)主要是一种能够告诉我成交量和股价涨势与跌势配合状况的短线操作工具。它的计算方法是取以下公式的比值而来:
TRIN=上涨档数下跌档数÷上涨成交量下跌成交量
如果上涨股票的成交量比下跌股票的成交量大的话,TRIN指数值将会小于一??,如果下跌股票的成交量比较大的话,则TRIN指数值将会大于一??。当TRIN指数值比??八?还低时,就显示市场的买盘力量比较大;反之,如果TRIN指数值大于一?二?时,显示市场中空方的力量比较大。这个指标可以帮助你了解市场是不是处于强劲的多头或空头当中。
·道琼股价净变动指标(Dow Jones Net Ticks,TIKI)是道琼指数三十档成份股上涨与下跌档数的差额。当它的值是正二六到正三?或是负二六到负三?时,通常暗示市场中刚有大笔的程式交易买盘或卖盘出现过。因为除非程式交易指令同时买卖所有的成份股,否则道琼这三十档成份股要同时上涨或下跌并不是一件寻常的事。
·史坦普五百股价指数(Standard & Poor's 500 Stock Index,SPX)是相当重要的指标,因为它是史坦普指数期货的标的物。这个指数含涵盖了四百档产业股、四十档公共设备股、二十档运输类股,以及四十档金融股,总计达五百档股票的投资组合。SPX是一种加权股价指数,它提供了更广泛的股价波动指标作用。
·纽约综合股价指数(New York Composite Index,NYA)以纽约证交所所有挂牌股票为基础计算出来的股价指数,也是以每档股票市值加权计算而得。
·QCHA指数(发音为gotcha,高加)是以非加权方式计算所有交易所挂牌股票价格变动百分比所得出的指标。这个涵盖整个市场的指标帮助我辨别背离(divergences)走势。举例来说,如果道琼指数下跌二十点,但是QCHA指数是正??一二%时,这显示市场整体来说走势很坚稳,而这就是一个稍纵即逝的进场机会。你通常可以作多并且在道琼指数开始向上反弹时,在很短的时间内获利。
请各位随意使用我的这些工具,但是可别以为只要用了它们你就能开始赚钱。想要让自己成为一个熟练的操盘手,就必须找到顺手的工具,并且一再使用它们,直到你清楚地知道它们的作用何在、如何发挥它们的功用、以及如何完全发挥它们的效率为止。
市场分析
想要聆听市场在说什么,你得付出非常高的专注力。就像一个医生用医疗仪器诊断病人的健康状况一样,我是以自己动手绘制技术图以及计算技术指标,并且在盘中每十分钟就重新检查它们的方式,来监测市场的脉动。
我每半个钟头就在指标周围画上框线来记录市场的动态。然后我会在每个框框之间加上金色或绿色的箭头来反映过去三十分钟内,纽约证交所综合指数到底是上涨还是下跌,并且记录它的涨跌幅度(请参照图一)。
这个作法强迫我把注意力放在市场试图往哪个方向移动,以及如何移动上。当市场出现大幅波动时这个工作尤其重要。我很可能持有一个错误的部位,如果没有这项资讯,就会丧失机动性,而无法在第一时间采取必要的措施停止亏损。
我是一个喜欢参考各方意见的人,喜欢拿从各种消息来源所得到的讯息来质问自己。我会重复阅读在一周中所收到的传真,然后试着以自己独特的看法来诠释别人提出的意见,将别人的意见参杂到我对于每一档特定股票、某个产业,或是市场整体未来走向的研判上。我使用了几种资讯服务。事实上,市场上充满了各式各样,多不胜数的资讯服务业者,每个人都得从其中找出最适合本身持有部位的期限、操作哲学、操作目标,或个人价值观的资讯来源。以下是我经常参考的资讯。
图一舒花兹的市场动态记录
·《安夏管理报告》(Amshar Management Report)是由泰瑞·隆德利(Terry Laundry)出版,电子邮件信箱为amshar@worldner?att?net,网址为http://www?amshar?com,电话是002—1—888—228—2995。泰瑞从事的是长期的总体研究(以月或年计),他的研究基础是他自创的神奇T理论,他的指标是我用来研究许多不同市场的重要基础。
·《劳瑞纽约证交所市场趋势分析》(Lowry's NYSE Market Trend Analysis),电话是002—1—561—842—3514。劳瑞每天会更新当天市场中各档股票的波动状况,并且公布长线和短线的买进、卖出讯号。他的报告中会刊出买盘的力道、卖盘的压力以及短线买盘力道等多项数据。每周,这份刊物会写出他们就一周走势所推论的中线市场展望,以及其短线可能出现的变数,其分析依据便是前述的三种指标。
·《史丹·温斯坦的全球趋势警报月刊》(Stan Weinstein's Global Trend Alert Detecting Opportunities for the Individual Investor),电话是002—1—800—868—STKS。这本刊物中具有市场的整体分析,以及对史坦普五百指数和二线股票的分析报告。其中亦表列最值得买进的史坦普五百成份股、走势最弱的史坦普成份股、各类股走势分析、最强类股分析、全球股市分析、海外基金以及美国存托凭证(ADR)分析等。他所采用的阶段分析(Stage analysis)方式,试图决定股票走势正处于何种阶段:筑底、涨势、作头或者跌势,并且将这四个主要阶段各分为三个副阶段,做更详细的分析。
·《图学家杂志》(The Chartist)编辑是丹·苏利文(Dan Sullivan)。这份刊物每三周发行一次。其中利用一个实际的交易账户,以及操盘手的投资组合,来发表对于目前市场的进出场建议。
·《克劳佛观点》(Crawford Perspective)是一个每周一、三、五更新一次的电话语音服务。如果道琼指数出现超过一百点的波动时,该公司也会在次日做特别的更新。该公司还发行一份市场行情报导,以黄金、史坦普五百指数以及债券期货市场为主。
·《迪克·戴维斯文摘》(Dick Davis Digest Investment Ideas from the Best Minds on Wall Street)是一份双周刊,电话是002—1—954—467—8500。这份刊物中发表许多投资界中的大人物们对于市场趋势、个股展望以及共同基金的看法和投资建议。
·每日传真资讯
《史考夫论坛》(Schaffer on Sentiment)投资研究报告(Investment Research Institute),电话002—1—800—448—2080,网址http://www?options—iri?com
《高文起床号》(Cowen Morning Call)
《贝史丁晨论》(Bear Stearns Morning Comment)
《马克·库克》(Mark Cook)地址8333Maplehurst,East Sparta,OH 44626电话002—330—484—0331
《迪克·魏斯特晨论》(Dick West's Morning Comment)
红灯、绿灯:让趋势成为你的朋友
十日指数移动平均指数(EMA)是我最喜欢用来判断主要趋势的技术指标。我第一次学得这个有价值的工具是从泰瑞·隆德利那里听来的(有兴趣者可到www?amshar?com一探究竟)。我偏好指数移动平均数甚于简单移动平均数或是其他各种算术平均指数。这是因为它强调了最近期的价格波动所带来的影响,让我在决定进出场点时有一个更快速的指标。在简单移动平均指数的计算过程中,每一天都具有相同的权值???一。你可以取最近十天的价格,将其加总,然后再除以十,就得到了第一个平均值。到了第十一天,你加上这一天的资料,再减掉第一天的资料,然后除以十。日复一日,重复这个过程,就得到一系列的简单移动平均指数。
我所使用的指数移动平均数中,则赋予最近一天的资料??一八的权值,然后赋予前一天的指数平均值??八二的权值。如此一来它对于最近期的资料变动状况将较为敏感,这对短线操作者来说非常重要。我称这个指标为“红灯、绿灯”,因为在交易时让自己站在正确的一方是非常重要的,而指数移动平均数可以让你站对边的机率大幅提升。
在我办公室的地板上有两幅巨大的技术图,大约宽四尺、长十尺,而且内容还在增加中。第一张图是道琼工业指数的小时图。另外一张则是纽约综合指数的收盘价和它的十日指数移动平均数值,在它们的下方是神奇T振动指标其中十日指数移动平均数值是以黑点来标示。不论何时,只要纽约综合指数在十日指数移动平均数以上时,我就把它用绿色的实线画上去。当它低于十日指数移动平均数时,我就以红色实线来画它。当市场在十日指数移动平均数以上时,你看到的是绿灯,代表市场正处于上涨的状态,而你应该考虑买进。相反的,市场在指数移动平均数以下时是红灯,代表市场正处于下跌的状态,你应该考虑卖出。这并不是说当市场出现红灯时你绝对不应该作多,只是在这种状况下作多,一定要有一个非常合理的原因来支持你持有这个部?位。?
从事交易时最困难的,就是当你标的物价格在它的移动平均线上下徘徊时。这是提供你最大潜在获利机会的时候,但其中也存在着极大的风险。就算你可能面临上冲下洗的行情,在趋势发动时所产生的获利潜力仍然相当可观。举例而言,市场可能在指数移动平均线底下停留几天,然后开始向上涨升,愈来愈接近指数移动平均线。如果市场收盘能够站到指数移动平均线之上,这通常是一个趋势改变的开端,而你可能就是第一个能够发现这个年轻、全新,而且威力十足的上涨走势的人。但是通常指数移动平均线就像一面弹力板,价格由低档接近或触及移动平均线后经常会反转回跌,移动平均线就等于市场到达短期均衡状态的那一点。
图二十日移动平均线
资料来源:未来资讯
我在操作股票和期货时会使用这个方法。每天收盘后我会记下当天史坦普五百指数、纽约综合指数、OEX指数、XMI指数、债券、欧洲美元以及史坦普指数期货的十日指数移动平均值。从我的未来资讯(Future Source)单机上得到这些数据,这部单机有能力替我计算并且绘出指数移动平均线。
所以我的移动平均线系统是我能够在从事交易时站在正确一方的重要关键:在市场处于上涨走势时作多。下一个步骤就是选定一个进场点以及明确定义你所愿意承担的风险。我通常寻找的进场点是市场转折点,因为你将是首先辨识出趋势变化的操盘手,这也通常是让你赚到最多钱的进场点。我也使用轨道线和振动指标来帮助我选择价位并且辨别市场的状况。“未来资讯”帮我做好了这些运算工作,而我的工作就是设定参数。我会观察一二?、六?,以及三?分钟的技术图。就图形上来说,你可以看到价格的条状图,在条状图上下各有一条轨道线,而这两条轨道线是利用十个时点的移动平均线上下各加减一%所计算而来。我把这两条轨道线比拟为两条被崩得很紧的橡皮图篱,它们终究会弹回原点。举例来说,如果市场正处于偏多的格局中,而价格开始向轨道的下缘接近时,我就会找机会在那附近作多。要知道可不是一种机械式的操作策略,但是轨道线提供了很好的进场点。
十日指数移动平均指标赋予最近一期的价格??一八的权值,而在简单移动平均指标中其权值则只有??一?。要计算移动平均数值时,一开始必须先将最近十个收盘价加总,用这种方法我们可以计算出算术移动平均值。然后,我们将这个算术平均值乘以??八二的权值,再把第十一天的收盘价乘以??一八的权值,然后将这两个数字加起,我们就可以得到第一个指数移动平均指标。要计算下一个移动平均数植时,就把刚刚算出来的指数移动平均值乘以??八二的权值,再将第十二日的收盘价乘以??一八后,将这两个数值加起,就得到最新的指数移动平均指标值,余此类推。以下表为例:
日期纽约证交所综合指数收盘价9/2/97482?909/3/97483?719/4/97485?119/5/97484?649/8/97485?789/9/97486?699/10/97480?639/11/97477?069/12/97483?309/15/97482?609/16/97493?699/17/97493?219/18/97495?419/19/97496?56步骤一:计算十日算术移动平均数值。将九月二日到九月十五日的收盘价加总之后除以十。
4832?42÷10=483?242
步骤二:将步骤一所得之值乘以??八二的权值。
483?242×0?82=396?25844
步骤三:取第十一天的收盘价,并乘以??一八的权值。
493?69×0?18=88?8642
步骤四:将步骤二及步骤三所得之值相加。
396?25844+88?8642=485?12264485?12
这就是九月十六日当天的十日指数移动平均数值。
欲求得九月十七日当天的指数移动平均数值:
步骤五:将前一天的指数移动平均值乘以??八二的权值。
485?12×0?82=397?7984
步骤六:将最新的(九月十七日)收盘价乘以??一八的权值。
493?21×0?18=88?7778
步骤七:将步骤五与步骤六所得之值相加。
397?7984+88?7778=486?5762486?58
这就是九月十七日当天的十日指数移动平均数值。
这同样的步骤可以每天重复使用,所以九月十八日当天的十日指数移动平均数值为:
(486?58×0?82)+(495?41×0?18)=488?17
一般大概需要花上十天的时间才能使我们所计算出来的指数移动平均值更为平滑。为了要让这个指标更为实用,我建议在资料长度许可的状况下往回倒推至少二十天,以使得计算出来的数值更为平滑可用。如此一来它将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为你从事交易时最可靠的工具。
我如何操作股票
我在这么些年来发展出一些例行性的工作方式。我在做事方面一向是属于卷起袖子,苦干实干的那种人。我坚持每天亲手绘制七十档股票的技术图,并且在计算过各项数据后,亲手更新和绘制大量技术指标,来实际看到和感觉到价格的变动状况。这样的工作方式要花掉我相当多的时间。
每个周末,我曾经由快递收到两本技术图表。其中第一本是史坦普股票趋势线及每日动态图集(Standard and Poor's Trendline Daily Action Stock Charts)。史坦普趋势线这份刊物中有超过七百档股票的日线图,每张图包含长达一年半的历史资料。我会在其中超过一百五十档比较强势的股票走势图中自行标出趋势线和支撑价位区。我这么做是想要去感觉一下哪一家公司或者哪一个产业目前表现比较好。在这本图集的第一页中我会写下一些评语,像“石油类股很强”,“大型高科技公司偏弱”等等。即使在目前许多操盘手都利用电脑来从事产业分析,我还是要亲手做这些工作,以便真正感受到企业金钱流向的变动状况。我也会写下长约一页的评论来描述我动手画过线的公司,在它们的股票代码旁写下它们的支撑价位区。
接下来我会继续看第二本图集,这本图集是由证券市场研究公司(Security Market Research,SMR)为我做的。包含了我平常观察的七十档大型公司股价的日线图和专有的振动指标,另外再加上道琼工业股价指数、道琼运输类股指数(Dow Jones Transportation Average,DJIT)、史坦普五百指数、纽约综合股价指数,以及纳斯达克股价指数(NASDAQ)的技术图形。每三个月,我会把其中某些股票换成我目前最感兴趣的个股,但基本上我的股票名单包括了足以代表所有产业特性的个股,主要都是大资本额,而且流通性极佳的个股,例如:康柏克、可口可乐、默克,以及大通银行等。
在图集的每一页中,我会为每一档股票画上几条支撑线和阻力线,并且查看线图下方的振动指标。支撑线是由图形上的几个重要低点连接而成,它标明了一些特定的价位区,在股价下跌到那些价位区时可能会减缓跌势或是出现反弹。压力线则是由图形上的几个重要高点连接而成,当股价上涨至它所标明出的价位区时很可能会止升回跌。由于我是一个短线操盘手,所以也会使用前一或二周的高点和低点来当作较具攻击性的趋势线。我会将图形中近期主要支撑区的价位圈起来,然后把这些价位区记录在一个长约一页的纸上,就写在该股的股票代码旁,同时在那里我也记录着该股短线振动指标的方向。我会将这张纸传真给我的助理,然后她会将那些支撑价位资料输入电脑。当盘中这些支撑价位区被触及时,我就可以据以决定是否要建立这个部位。这项准备工作让我在市场波动快速时,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做出反应。
在我想要采取比较长线的操作策略时,就会操作史坦普一百和史坦普五百股价指数的选择权。所谓的比较长线对我来说可能是几天到一个星期。选择权的流通性比较低,而且波动也比期货要来得缓和。我买进一个三个月后到期,深度价外的卖权(例如:当史坦普指数现货在九一?点时,买进一个三个月后到期,履约价在九百的史坦普指数卖权)。通常我会在期货市场的波动状况太过剧烈时转战选择权。如果我有一个较长线的想法时,买进选择权让我可以比较安心地等待较长的一段时间。因为当我买进一个买权或卖权时,至少我的风险(选择权的买进成本)是确定的,相对而言,期货的风险可能会因为高度的财务杠杆而变得非常大。
只做熟悉的
利润需要时间积累
38楼
当我在买卖股票时,我也是一个操盘手,而不是投资人。我的SMR技术图集中的七十档大型股反映了我目前正在注意的公司。我需要这种股票所具有的流通性和波动性,使我可以很方便地在市场中进出。由于我的操作方式是如此地短线,可能会在市场中反覆买进或卖出一万股到二万股的股票,只为了赚取其中几档的价差。如果我的操作计划没有在一或二天中产生效果的话,我就会清掉这个部位。因为我操作的部位很大,我可不愿意承受抱着股票,看着它下跌三美元的风险。而且由于我操作的都是较大型、流通性和波动性都比较高的股票,它们一天中的价格波动超过三美元是家常便饭的事,因此风险控管对我而言更形重要。我也不会选择弱势股或被蹂躏过的股票。我会在强势股出现暂时性弱势时挑选进场点,这个作法和我利用股价跌至轨道线附近时进场的作法不谋而合,这也是为什么我平常所画的趋势线,和所记录的支撑价位区资料,对我来说那么重要的主因了。我的助理依照我交给她的资料在电脑中设定警示,如果股价跌到这些支撑价位区时,她就会提醒我,如果我看到的是绿灯,而且也觉得那档股票的图形看起来不错时,就会准备买进。如果一档股票已经跌到主要的支撑线以下时,我就会退场观望。由于股市在过去几年当中的表现相当强劲,所以我想要作空时都是去放空期货,而不是放空个股。
我如何操作期货
自从史坦普指数期货第一次出现在市场之后,它就成为了我吃饭的家伙。我每天都在期货市场中进进出出。为了监视期货市场的风吹草动,我每天都必须仔细研究从“未来资讯”报价单机上印下来的两组技术图。我所有有关期货的资料都是从“未来资讯”单机上取得的。在我桌上的单机接出四个荧幕,两两相叠,所以我总共可以同时看到二十种我所预先选定的技术图。我的助理在周末时会将含有不同技术指标的图,依不同的期货契约(史坦普五百、欧洲美元、货币、债券、美元指数、CRB物价指数以及油品),和不同的时间点(二、三?、六?、一二?分钟线以及日线、周线和月线)印出来。我在这些技术图上画上趋势线来帮助我感觉每一个期货市场目前的状况。也藉着检查它们的指数移动平均线来决定每个期货市场是在多头或是空头的走势中。在期货价格高于指数移动平均线时作多,或是在期货价格低于指数移动平均线是作空,是最符合那个古老的定律——“让趋势成为你的朋友”这句话的作法。
图三未来资讯期货技术线图
资料来源:未来资讯
第二组图表则包括了每一个我正在注意的期货市场的周线图。这种图表使我得以站在一个更广的角度,以较长线的观点来研判市场的趋势。
在研究过这些期货的技术图之后,我会拿一张五乘八时的纸卡,将史坦普五百和债券期货的轨道线(十天期指数移动平均线上下各加一%之值绘制而成)记录下来(请参考图三)。根据我所记录的这些价位,我会设定下一个交易日的买点和卖点。所有这些事前所做的笔记使我在第二天战况激烈的市场中能勇气十足采取因应措施。就是这些准备动作让我在情绪恐慌时保持坚强的决断力。
我如何应付程式交易
对一般的操盘手而言,程式交易(program trading)实在是一场灾难。我战称程式交易为“任天堂维加斯”(Nintendo Vegas)因为目前它平均每周都占纽约证券交易所十五%到二?%的成交量。在一九八七年十月美国股市戏剧性地重挫之后,由于程式交易毫无理性的卖盘,对原本就已经疲软的市场造成极大的伤害,所以市场掀起一阵废止程式交易的声浪。但是最后,有关当局引进了一种单点控制(point collars)制度来限制程式交易在单一交易日中对股市可能造成的破坏。所有在一九八七年崩盘那天参与程式交易卖盘的大型经纪商都誓言不再从事这种可憎的行为。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贪婪之心的作崇,大部分的玩家又再度回到这种赌战当中。大盘当中每天有十五%到二?%的成交量是这些大单子做出来的,金钱和权力在华尔街永远能够大行其道。
不过呢,虽然情势这么恶劣,还是有办法可以生存甚至维持获利。你必须知道市场的趋势,然后耐心等待这些科技主义者把市场压低到你的轨道线上。除了可以用马克·库克的纽约证券交易所股价净变动指标(TICK)和道琼股价净变动指标(TIKI)操作法之外,也可以在程式交易接近尾声时反向操作,以使在它所造成的极端走势结束后获利。就像任何一名优秀的战士一样,你要耐心等待,直到这些机械性的恶毒卖盘告一段落后,再用反向部位加以反击,但是在采取这种策略时,一定要很有纪律地设定停损点。
这就是我一向采用,而且有效的策略。虽然我并不是很喜欢使用这种游击队式的操作法,但是这种作法可以帮我调整自己在面对不断改变的市场时所需的技巧。我在对付程式交易所带来的乱象这方面相当成功,我一直在我的操作系统中加进新的工具,并且持续地用我的轨道线和移动平均线来严格执行停损。
操作中的小把戏
当我就读小学一年级时,老师问班上的每一个人长大以后想要做什么。我说:“我想当侦探。”这种喜好追查探究的天性伴随着我一起长大。我喜欢寻找事情的线索,综合大量互相无关的资料,然后从中归纳出一个合理的结论。虽然这些观察结果不见得完全科学,但它们仍然是我所发现多年以来一直重复出现的实际现象。我通常不会将这些观察结果当作另外一种工具或分析模式,但是绝对会在这些现象出现时把它们列为我操作决策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
那些能够帮助我发现低风险、高获利机率的技术指标是我操作方法的核心。但是我一直很用心在找寻市场中的各种型态、结构,以及重复发生的状况,不论它们是多么细微,都能让我在某些交易中掌握到市场的异常状况,并且因而获利。
·图形中的跳空缺口
跳空缺口是我在操作股票和期货,特别是股票时的一项重要工具。所谓的跳空缺口,就是当标的物的开盘价明显高过或低于前一天收盘价,并且在当天盘中维持此项差异所形成的技术型态(参照图四)。这种情况通常出现在一则新闻公布后,或是出乎投资人意料之外的事发生时。在技术图形中它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缺口。如果这个缺口没有在二或三个交易日中被填补起来的话,那我们就得到一个强烈的讯号,显示应该建立一个和该缺口跳空方向相同的部位。这种变化常常可以持续一段很长的时间,并且成为一种非常好的操作决策辅助工具。
图四图形中的跳空缺口
资料来源:未来资讯证券市场研究
一般而言,跳空缺口可以分为三种型态。第一种是逃脱缺口(breakawaygap),这种缺口发生在股票或期货跳空脱离一个盘整区间时,代表一个很强的趋势正开始发动。第二种是持续缺口(continuation gap),它发生在股票或期货已经涨升或下跌一段时间之后。第三种是竭尽缺口(exhaustion gap),它发生在一个上升或下跌趋势将要结束时,而且通常价格会在这种缺口出现后由原来的主趋势反转。
·共同基金投入资金时
另一个有趣的型态是由共同基金投资股市的自动交易所造成的。市场通常会在前一个月份的最后一个交易日,和新月份第一个交易日的前几个小时中有较强劲的表现,这是因为有新的资金投入共同基金中,使得共同基金自动进场所致。这种型态也会在每月中旬出现,因为那时也会有新资金投入指数基金当中。我会在我的记事本中写着“月中买盘”来提醒自己注意这个现象。在空头市场中,观察这些资金流出对股市大盘的影响也是我觉得很有趣的一件事。
·三日定律
不论何时,只要像微软或英代尔(Intel)这种股票出现连续三天同一个方向的价格变动时,你就不应该在多头走势的第三天作多,或是在空头走势的第三天放空。因为这通常是一种短暂性的盘势。通常股票若出现连续三天的相同走势,第一天会是由市场里先知先觉的玩家发动的,而后知后觉的操盘手则在第二天跟进,然而到了第三天,连那些原本不知不觉的操盘手都开始进场时,这个走势就已经接近尾声了。这是一条重要的定律。如果一档股票遇到利空消息而跌下来时,在跌势进入第三天就应该开始寻找买点,因为那些坏消息可能已经在过去三天中被市场消化掉了。
·卖权/买权比率
我的朋友马提·崔格是第一个发现可以利用芝加哥选择权交易所的动态,作为测量市场气氛反向指标的人。他的理论是如果连一些比较不专业的投资人都开始利用买进选择权交易,来达到赚大赔小的目的时,通常表示市场的头部和底部已经快要出现了。卖权/买权比率显示出市场中比较不专业的投资人对于后市的空头或多头预期心理。当市场中出现一个极端的卖权/买权比率时,市场经常都会向相反的方向修正。理论上,一个非常高的比值通常代表市场中的恐慌心理已经到达极点,而空方的卖盘即将结束,市场出现反弹的时机也不远了。例如,一个高于一???的卖权/买权比率显示市场中空头的气焰十分高涨(代表买进讯号),当卖权/买权比率低于??四五时显示很高的买权成交量,也意味着市场中多头气氛浓烈(代表卖出讯号)。就像其他所有指标一样,这个指标也必须和其他指标或资料搭配,才能帮你找到最佳的进场点。
·市场对于新闻的反应
鲍伯·佐尔纳曾经教我一个非常重要的指标,来分析市场对新闻的反应。如果出现利空消息,但市场并未做出任何反应,反而持续上扬时,这就是一个强烈的多头讯号,因为这代表市场已经吸纳了这个利空消息。从另一方面来说,市场如果对利多新闻也是无动于衷的话,也代表市场已经完全吸纳了这个利多消息。以股票市场而言,不少投资人会因为利多不涨,甚至利多反跌而感到困惑,此时这个所谓的“利多消息”可能已经被市场完全反应了。我从鲍伯·佐尔纳那里学到最重要的一课是,当市场的情况糟到了极点,糟到让你觉得开始反胃时,或许就是你该再度加码摊平的时候了,但是这种作法只该在你已经设下严格的停损指令,并且有决心执行停损时才可使用。
·新高/新低
专门报导金融市场的报纸都有股票新高/新低清单。根据牛顿第一定律,一个活动中的物礼会持续它原来的运动方向,直到有外力介入为止。一档下跌中的股票会持续下跌直到有显着的买盘介入为止。一档上涨中的股票也会持续走高直到卖盘使它停住为止。所以新高/新低的个股清单是你可以用来找寻新的操作想法的良好参考。
·周一效应
我在过去几年来发现一个现象,那就是随着投入指数型基金的资金愈形庞大,使得星期一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无聊的交易日了。共同基金经理人会在星期一将他们在周末收到的新资金投入市场,因为他们有义务要完全运用那些资金。由于星期一的成交量通常会低于一周中其他的交易日,所以共同基金的动作在最近加大了周末股市上扬的效应。
·市场的机率日历
每天我都会去了解历史上的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并且把这些事实牢记在心里。虽然这些历史并不会让我去建立部位,但是它们会使我更小心应付历史型态重现的可能性。我会随时放一本“股票操盘手市场机率日历”(Stock Trader's Almanac's Market Probability Calendar)在桌上,这份日历中提供了市场在一年中每个交易日内上涨的机率,而我则将其中最高和最低的数值作上记号。所以如果现在的市场处于多头当中,而当天市场上涨的机率又高达七五%时,就应该考虑作多了。
·选择权到期效应
我一向会在衍生性金融商品(如选择权和期货)的到期日当天小心因应,此外我也注意到市场通常会在到期前一周的周四开始持续下跌到周五,然后反转走高并且上涨到到期日当天为止。如果我看见这种型态正在形成时,会很注意不要让自己的空头部位被轧到。通常在选择权到期日里,买进和卖出的程式交易会让市场上冲下洗,把你的部位震出场去,甚至引诱你建立错误的部位。
此外我也发现那些程式交易者常常会在到期日当天让市场在最后半小时内以强劲涨势作收,而且在下一个交易日的最后一个钟头建立相反的部位。我将这个现象称为“舒华兹交错法则”(Schwartz Rule of Alternation)。在选择权和期货的到期日操作是一件很困难的事,由于市场在那天当中会因为衍生性商品到期而出现假突破,所以建议投资人还是在那天退场观望为妙。
·利用半小时效应
我最近发现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程式交易通常是以半小时为单位时点而发动。这或许是因为某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把闹铃定在十一点整,时间一到,他就按钮启动买进程式,而另一个程式操盘手的表则设在一点三十分。我也发现在接近中午时分会出现一种我称之为“午间涨势”的买盘,这也可能是因为这些程式操盘手赶着在午餐前把部位买齐所造成的。每个交易日的最后半个小时间市场波动总是特别剧烈,因为所有的机构操盘手都急着在收盘前采取动作。
·扫荡高点,扫荡低点
在平静无波的交易日里,市场只是缓慢地在一个狭窄的区间内上下波动,而期货交易所的场内操盘手们,则算计着要如何利用扫掉别人停损单的机会来大赚其钱。通常停损单都会放在前日的高点以上或前日的低点以下。所以在市场没有特别趋势的交易日中,这些知道别人停损单放在哪里的场内操盘手,就会商量好一起把高点附近的停损单给扫光,一但他们得逞后,就会反向急杀,把低点附近的停损单也一并解决。想要应付他们这种作法,就要在前日的低点以上放买单,在前日的高点以下放卖单,跟随着这些场内操盘手来赚些钱。
·休假后的第一笔交易
在你休息一段时间后,第一次重回市场时,请务必放慢下单动作,并且调整身心状况和眼睛以使重新熟悉市场的韵律。每当我迫不及待地冲上战场厮杀时,都难免在反应前就惹上麻烦。必须在你回复理性思考并且排除所有情绪性因素后,才进行休息后的第一笔交易。
·恶梦未成真时
我先前曾经说过,不论何时当你最害怕的恶梦没有成真,而且市场回到一个比你预期更好的情况时,这可不是因为你运气好所造成的。你很可能会想要在市场一回来时马上轧平部位,逃出生天。但是我却认为当事情不如原先所想的那么糟时,你真正该做的或许是加码,而非砍仓。
自尊心
我们见到了敌人,才发觉原来敌人就是自己。
——普高(Pogo)
只做熟悉的
利润需要时间积累
39楼
我在前面已经说过,现在再跟各位强调一次,因为这件事实在是操盘手最重要的认知。那就是:我在这些年的交易生涯中,最重要的改变是在学会把自尊心和操作隔离之后发生的。交易是一种心理游戏。大部份的人认为他们是在和市场抗衡,但是市场才不在乎他们呢!你真正对抗的是自己。你一定要停止期待事情照你所想的样子发生,以便证明你的想法是正确的这种思考模式。你只应该倾听市场现在告诉你什么。忘掉五分钟前的想法,面对现在的市场状况吧!毕竟金融操作的惟一目的不是为了要证明你的想法是正确的,而是为了要多听听收银机的铃声才对啊!我的一天
打棒球有九?%靠心战,其他则属物理现象。
——尤奇·贝拉(Yogi Berra)
清晨六点四十五分
闹钟响起。我不情不愿地起床。当我还是个孩子时,一天能够睡上十二个钟头。现在,能睡八个钟头已经要偷笑了。若睡不满八个钟头,我会觉得根本还没准备好开始工作,就好像被自己给“放空”了似的。
上午六点四十五分到七点二十分
我洗个澡并且刮胡子。我曾经拥有一个像呼叫器一般大小的二十四小时随身型报价机,我通常会把它放在镜子旁边,以便我刮胡子时能看到市场报价。但搬到佛罗里达三年之后,我的心理医师要我把这些东西都丢到屋子外面。他希望我把所有的机器都丢到屋子外面去。所以我们就把那个小型报价机给废了。我得承认,当你手上拿着一把刮胡刀,眼睁睁看着报价机中显示你的部位沈到抽水马桶底的确不是一件好事。
上午七点二十分到七点三十分
把我的肚子清干净。我的祖父总是说一个人一天一定要把肠子清两遍才能真正准备好开始一天的工作。“当我像你一样还是个孩子时,”有一次我们在纽海文冬天寒冷的街头散步时,他对我说:“我们就住在基辅市的郊区,我们得到气温低达华氏三?度以下的公厕去。想想看,在那么冷的冬天蜷曲在公厕里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你会想如果能在温暖的屋子里上厕所该有多好。”所以啦,我就听他的话,每天绝对清仓两次。
上午七点三十分到七点四十分
吃早餐,通常是一碗家乐氏(Kellogg's)燕麦粥,一杯新鲜的现榨葡萄汁,和两片全麦土司。我吃东西是为了放松,不是为了填饱肚皮。我在餐时,会阅读纽约时报,特别是其中的体育版。我还是喜欢看看我最爱的洋基队战绩如何。
上午七点四十分
我坐在办公桌后整理着晚间传真进来的各种文件。我每天从结算公司贝尔·史腾那里收到一份长达三十页的报告,其中详列着我所有账户的损益状况,以及前一天所有的成交明细。我也从几个不同的期货经纪商那里收到一些成交明细,如果那些明细的内容有问题,我会马上打电话到那家经纪商会开骂,因为所有前一天的交易明细,都得在市场开盘前核对清楚才行。当市场波动特别剧烈时,只要我的账户状况没有和那些经纪商核对清楚,很可能一开盘就因而损失数十万美元。这就是为什么我总是把每笔交易都记录得一清二楚的原因。如果你的情绪不稳,就无法交易,所以我一定要在上午八点以前把账户里的部位弄清楚。我每天都是以损益归零的状况重新开始。
我不想把前一天所遗留下来的情绪包袱带到今天,每天的成绩都各自独立,互不干扰。我每天傍晚收盘后耗费心力工作的习惯帮助我把昨天的一切抛到脑后,如此才能够真正把心思集中在今天的盘势。不这么做对我来说会是一件危险的事。我最惨重的亏损总是发生在大赚一票之后,这是因为过度的自信总是让我做出自以为是、漫不经心的操作行为。操作史坦普指数期货时也可以套用这种心理层面的法则,因为期货交易每天都会由结算公司加以市场评估,所有未平仓部位都会依它们市值的增减而使你的账户净值在每天收盘后增加或减少。所以每个期货市场的操盘手每天早上都是损益归零的状况。我试着每天都能赚钱,也会保留我在每周、每月及每年中的操作绩效记录。
早上八点到八点十分
我跑下楼去拿我的花尔街日报。
早上八点十分到八点十五分
上第二次厕所,把肠子清干净。要是我的祖父没说错的话,现在我应该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天的工作了。
早上八点十五分
我打电话给我的债券经纪商,问他们询问今天债券价格的支撑和阻力价位区。我把这些价位记录在我的工作表里。把所有的指标都计算完毕,其中包括泰瑞·隆德利的神奇T振动指标、前一天资料所算出的十八天期振动指标、几种股价指数(OEX、史坦普五百和XMI指数)的高/低/收盘价。
早上八点二十分到八点三十分
第一回合开始,债券市场开盘。我观察一下决定是否要进场。我通常会操作债券,因为我觉得这是放松心情的好方法。除非政府正要公布一些经济数据,否则债券价格的波动通常比股票、选择权或是其他各种期货契约慢得多,而且对我来说债券也比较容易操作。操作债券让我有机会感觉市场状况,揣摩进场时机。但不幸地,政府破坏了债券市场。为了某些奇怪的理由,政府总是喜欢在星期五的上午八点半公布重要经济数据。当你年过五十后,在星期五要起个大早来看这些数据似乎是一件愈来愈不容易办到的事。你会希望政府能大发慈悲,之前就公布重要数据,好让我们这些老头子还有力气爬起床来看这些数据。
早上八点三十分到八点四十五分
除非有什么重要数据刚刚公布,不然在这个时段中我会操作债券。当一个新闻事件公布后,期货交易所内通常会出现他们所谓“快布”(Fast market)的情况,报价荧幕上也会在商品代码旁加上“F”,代表这个商品正处于快市中。快市表示所有原来的市场交易规则都暂时无效,而交易场内的那些家伙成了主宰你命运的人。我绝不在快市中进场操作债券,因为你永远无法预期将发生什么事,而且在快市中你很容易被场内操盘手恶搞。
上午八点四十五分到九点二十七分
我收到一大堆来自四面八方的传真:高文公司(Cowen & Co?)、具尔·史腾、几个大师级人物的市场分析、我在俄亥俄的朋友马克·库克的报告,以及迪克·魏斯特(Dick West)的每日市场评论。我把这些资讯和前一天晚上的报价比对了一下,然后极查根据我前一天在史坦普指数期货线图上画的轨道线所找出来的买进和卖出价位区之后,就算是已经完成开盘前的准备工作了。完善的准备靠的就是扎实的工作。如果你在事前就已经有了一份作战计划,它就能够在猛烈炮火下赋予你足够的勇气。
上午九点二十八分
我回顾了一下检查表。那是一张手稿,用塑胶护贝起来,贴在办公桌右手边的角落,一个我一定看得到的位置上。其中记录着准备建立部位前需要注意的事项,和一般操作策略准则的备忘录。
在这场交易前检查技术图和移动平均线—移动平均线是我所有的技术指标中最有效的一种。千万不能和移动平均线逆向操作。
·现在市场在移动平均线之上还是之下?换言之,市场是处于多头还是空头?
·现在市场处于主要趋势线之上还是之下?
·最近的市场价格是否会经突破新高或是新低?
·目前的神奇T指标是处于多头还是空头状态?
在建立部位前总要问一个问题:我真的很想要这个部位吗?
永远要在建立部位前知道你准备承受多少亏损。清楚地知道你的认错点,并且切实执行它。
在一连串获利颇丰的操作过程后,降低你的操作部位规模。
经过一段很顺利的时期后,休息个一天,犒赏你自己一?下。?
上午九点二十九分
我正在和史坦普期货交易场内连线的电话上。史坦普指数期货交易场内最狂乱的时刻就是开盘后的第一分钟和收盘前的最后一分钟,我得在这些时候保持完全的注意力。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受到任何的打扰。我的肾上腺素迅速分泌,而这可能成为我的麻烦。当我们还住在纽约时,有一次一个朋友的老婆在九点二时十九分打我的交易电话来找奥黛莉。我所有的经纪商都知道千万不能在九点二十九分或下午四点十四分时打电话给我,所以我一接起电话就大声叫骂:“你这个混蛋。我告诉过你们不准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的。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哦,对不起,茉莉,茉莉?”我送了一打玫瑰花向她道歉,但是茉莉从此以后都对我很冷淡。我和几个曾经在九点二十九分,或下午四点十四分打电话给我的朋友都因而绝交啦!
上午九点三十分到中午十二点三十分
第二回合到第七回合。股票市场开盘了。Merc的史坦普指数期货也开盘了。我把所有的交易指令都记录在我的表格上,当它们成交后我就在上面打个圈。如果它们并没有成交,我可能会继续留单,或者干脆把它们取消掉。如果我取消掉一个交易指令,我会在表格上那笔记录旁边写个大大的“取消”。我利用这种方式,来记录我在一天当中已经成交以及想要进行的交易。我每半个小时用新的开盘价来结算表格上所有部位的损益。我随时想要知道我的部位确实赚或赔了多少,如果我的账户今天表现不佳的话我的情绪也会因而大受打击。我有一个画着十三个方块的表单,其中每一块都记录着Merc每半个小时的变动状况。我也记录纽约证交所综合指数每半小时的变动率,我随时都在寻找市场中的型态。辨识市场的型态是我宿命的工作。
中午十二点三十分
吃午餐。“海岸超市吗?我是马提·舒华兹。我要四号餐外带。”市场曾经是一群老家伙的地盘,营业时间从十点到十二点半,然后这些老家伙会出去吃个午餐,喝两杯马丁尼,再回来从二点工作到三点。这看起来真是文雅。不过由于我不喝酒,所以我只会买个三明治,然后找个地方画我的技术图。而现在我都在办公桌上边吃边画图。
下午一点到四点
第八到第十四回合。没什么不同,我还是忙着发动攻击。
下午四点到四点十五分
第十五回合。在股市收盘后市场仍然存留着激情,但是史坦普期货在这十五分钟之内仍然继续交易。这是你真的可能被市场狠狠修理的时候。经纪商所收到的大笔收盘市价单,和市场对于明天走势所形成的预期心理,将使期货和现货之间的价差呈现戏剧性的变化。
下午四点十五分到六点
我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接着做一些厮杀终日后的分析工作。计算今天的损益状况,把交易表格中的买卖纪录加以比对查核,然后去健身房或出门跑步。
下午六点到六点三十分
吃晚餐。
下午六点三十分到七点
画技术图。我有一份由证券市场研究公司SMR(一家位于科罗拉多州的股票技术图编制公司)为我特制的图集。我会补画七十档股票的线图,并且在SMR把资料传真给我后也把振动指标画上去。
晚上七点到八点三十分
资料的搜集和研究。我会打电话到所有我订的市场分析电话热线去,把他们的说法记录下来,研究移动平均线,等等……。
晚上八点三十分到十点三十分
准备明天的工作。补画我的大幅技术图、在我的五乘八英*'纸卡上做笔记、拟定明天的交易策略。画上价位的转折点、轨道线。研究进出场价位和趋势线。
在下午四点十五分到晚上十点三十分的任何一段时间中
这是盘后交易的时段。时至今日,市场上的争战已永不停歇。市场像太阳一样绕着地球走。美国的主要市场在上午九点半开盘直到下午四点,但是有各种商品交易仍然在盘后时段中继续进行,像债券、股票、期货等。史坦普指数期货,我吃饭的家伙,则几乎没有收盘的时候。Merc的史坦普期货交易场在下午四点十五分收盘,但是它随后又以一个名为GLOBEX的电子交易盘的型态于四点四十五分再度开盘。GLOBEX交易的时段横跨整夜到第二天早上的九点十五分,紧接着Merc又在九点三十分开盘。这表示每天只有四十五分钟的时间不能交易史坦普指数期货。为了制造更多的成交量,GLOBEX现在在星期天下午六点半就开盘了。今天的交易所就像是一个超级赌场。他们希望你全天候交易。这些延长交易时段可以让你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老化。
晚上十点三十分
忙了一天,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奥黛莉:巴奇,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我:还好,不过应该可以做得更好。
奥黛莉:每个操盘手都一样。你们总是希望买低卖高,好好大赚几票,然后在人生的高点收山不干。
我:是啊,一点儿也没错。????
只做熟悉的
利润需要时间积累
发表于:2005-03-12 14:34只看该作者
40楼
天。。。。结束了么?
我看这么长的电子书一定是把它打印出来看的。。。否则眼会累坏的。。。
只和自己斗 不与市场争